第5章

门楣铜铃突然疯狂摇摆,铃舌撞出急促的哀鸣。沈纸匠回头时,木门正缓缓向内开启,门缝挤进的惨白光线在地上割出长影,那影子像被无形的手揉皱,正一点点往染坊里渗。

驴车不知何时已泊在门外,车板上的暗红污渍凝成深褐,像块陈年血痂。老驴垂着头纹丝不动,唯有尾巴偶尔轻扫,驱赶着那些肉眼难辨的虫豸,尾尖扫过车板时,竟带出细碎的纸灰。

沈纸匠的目光钉在驴车座位上 —— 那里多了个布偶,红肚兜洗得发白,冲天辫上还系着褪色的红头绳,正是儿子枕下埋了三年的那个。布偶的黑纽扣眼睛幽幽发亮,正透过门缝直直盯着他,纽扣边缘渗出的青黑液珠,在座位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
三、 邪术迷局

“沈师傅,” 疤脸男人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进来,像冰锥刮过玻璃,“忘了说,引魂纸要七岁以下的童子尿,您儿子的…… 还差着四年火候呢。”

沈纸匠的心脏被攥成死结,疼得眼前发黑。他当然记得儿子走时刚满三岁,那些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,要的从来不是童子尿,而是借尿勾出的魂魄。

缩颈男人的脑袋从门缝探进来,脖子伸得像截泡发的猪肠。“不过无妨,” 他的声音黏得能拉出丝,“镇上适龄的孩子,手指头都数不完呢。”

沈纸匠抓起染刷劈向门口,墨汁在空中划出黑弧,却径直穿过缩颈男人的脑袋,溅在门板上晕成朵丑陋的花。“滚!” 他嘶吼着,声带像被砂纸磨出血,“不准碰他们!”

疤脸男人慢悠悠踱进来,脸上疤痕在昏光里扭曲如蛇。“沈师傅何必呢?” 他笑着亮出把剔骨刀,刀身沾着的暗红液体正往下滴,“您儿子在下面可等急了,他想早点托生呢。”

沈纸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染缸水面上,那张黄纸正突突往上冒,纸面上的孩童人影伸出手,小胳膊在空中胡乱抓挠。周围盘旋的染纸此刻全印着 “救” 字,黑色笔画里嵌着的纸屑簌簌往下掉,像无数绝望的泪滴。

“爹爹,救我。”

染缸里飘出的哭腔带着水汽,沈纸匠扑过去时,却被道无形的墙狠狠撞开。他眼睁睁看着黄纸人影的胳膊正慢慢变得透明,像要被水面下的东西扯碎。

疤脸男人突然挥刀刺向他的肩膀,铁锈味瞬间灌满鼻腔。沈纸匠疼得浑身抽搐,却死死盯着染缸不肯挪步,血珠滴在青砖上,竟与那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