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只是后来母亲去世,两家便渐渐断了往来。

此刻,墨池霄正垂眸看着自己衣襟上的酒渍,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。他身后的随从已经怒目圆睁:“大胆!竟敢冲撞国公爷!”

姜若薇吓得脸色惨白,手里的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慌忙跪下:“国、国公爷恕罪!是……是我不小心……”她怎么也没想到,好端端的,墨池霄会突然出现,还正好被她泼了一身酒。

墨池霄没看她,目光缓缓抬起,落在了一旁的姜初霁身上。

那目光带着探究,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流。他打量着她,从她身上那件半旧的襦裙,到她发髻上那颗缺了珠子的铜步摇,最后定格在她脸上。

这张脸很素净,甚至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糙,可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。没有惊慌,没有怯懦,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,像淬了冰的寒星。

“是你?”墨池霄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。

姜初霁心头微震。他认识自己?

她敛了敛心神,从容地屈膝行礼,语气不卑不亢:“小女姜初霁,见过国公爷。方才之事,虽非小女所为,却因小女而起,还请国公爷恕罪。”

她没有像姜若薇那样惊慌失措,也没有趁机推卸责任,反而平静地将事情揽了过来,这份气度,让墨池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。

“无妨。”他淡淡道,目光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,“只是一件衣裳罢了。”说罢,他竟没再追究,转身对姜丞相拱了拱手,“丞相大人,本王还有要事,先行告辞。”

姜丞相连忙起身相送,满厅的人都愣在原地,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。

墨池霄走后,姜若薇才敢从地上爬起来,腿都吓软了,看向姜初霁的眼神里,多了几分怨毒——若不是这个贱人突然躲闪,自己怎么会冲撞了墨池霄?

柳氏也是脸色铁青,好好的计划,竟被墨池霄的突然出现搅黄了。

姜初霁却像是没察觉她们的目光,重新坐下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方才墨池霄的反应,有些出乎她的意料。他不仅没怪罪,还似乎……认得她?

这倒是个意外之喜。

宴席散后,姜初霁刚走到回廊,就被一个小厮拦住了。

“大小姐,我家主子有请。”小厮低着头,语气恭敬。

姜初霁挑眉:“你家主子是?”

“疏国公府,墨管家。”

墨池霄?他找自己做什么?

姜初霁略一思索,便应道:“前面带路。”

小厮将她带到府外一处僻静的茶馆,二楼雅间里,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老者正等着她,见她进来,起身拱手:“老奴墨忠,见过大小姐。”

“墨管家客气了。”姜初霁回礼,“不知国公爷找我何事?”

墨忠微微一笑,示意她坐下,亲自给她倒了杯茶:“我家爷今日在相府宴上,见大小姐气度不凡,想起故去的老夫人常提起姜老夫人(姜初霁生母),便让老奴来问问,大小姐在相府,住得还习惯吗?”

姜初霁心中了然。原来墨池霄是因为母亲的缘故,才注意到自己。

她端起茶杯,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:“多谢国公爷挂心。相府……自然是好的,只是我这身子,怕是不太合相府的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