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忠何等精明,一听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,眼中闪过一丝同情:“老夫人在世时,常说姜老夫人是个苦命人,如今看来,大小姐这些年也不易。”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,推到姜初霁面前,“这是我家爷让老奴交给大小姐的,说是……或许能用得上。”
姜初霁打开锦盒,里面是一支银质梅花簪,样式与母亲留给她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簪头的梅花更精致些,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。
她心头一震,抬头看向墨忠: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当年姜老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生辰礼,老夫人一直收着,临终前嘱咐我家爷,若有机会见到姜家大小姐,便将这个交还给你。”墨忠叹了口气,“我家爷说,大小姐若是在府里有难处,或是想查些什么事,尽可来疏国公府找他。他虽不掺和相府内宅之事,但看在故人情分上,帮衬一把还是可以的。”
这番话,无异于递出了一根橄榄枝。
姜初霁握着那支梅花簪,指尖微微颤抖。前世她到死都没等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,这一世,竟有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,向她伸出了手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锦盒合上,郑重地递给墨忠:“请墨管家转告国公爷,这份心意,初霁心领了。只是这簪子太过贵重,初霁不敢收。至于难处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我自己的事,我想自己解决。若真有需要国公爷帮忙的地方,初霁定当登门拜访。”
她的拒绝,既没有显得矫情,也没有驳了墨池霄的面子,反而透着一股独立自强的韧劲。
墨忠有些意外,随即笑了:“大小姐果然有姜老夫人当年的风骨。老奴会如实转告我家爷。”他起身,“时辰不早了,老奴送大小姐回府。”
回到相府时,夜已深。姜初霁走在寂静的回廊上,手里紧紧攥着那支从寺庙带来的木簪。墨池霄的出现,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平静的复仇计划,却也让她看到了更多的可能。
疏国公手握兵权,在朝中威望极高,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。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,她的复仇之路,定会顺畅许多。
但她不会轻易依附。她要的,从来不是谁的庇护,而是能自己掌控命运的权力。
“姐姐这是去哪了?让我好找。”一个娇俏的声音从暗处传来,姜若薇提着灯笼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,“方才父亲问起你,说国公爷的衣袍被泼了,是不是你干的好事?”
姜初霁停下脚步,看着她:“妹妹觉得,是我干的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姜若薇走近几步,压低声音,“我告诉你,别以为仗着国公爷注意到你,就能在府里翻身。父亲最看重名声,你今日让相府在国公爷面前丢了脸,看他怎么罚你!”
“哦?那妹妹不妨猜猜,父亲是会罚我这个‘无意’被牵连的,还是会罚你这个‘故意’冲撞国公爷的?”姜初霁冷笑,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,方才墨管家送我回来时,特意跟门房说了句‘多谢相府款待,姜大小姐性情直率,颇有其母风范’。你说,父亲听到这话,会怎么想?”
姜若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和姜初霁的母亲比,更怕父亲因为墨池霄的话,对姜初霁另眼相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