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一路上还算幸运，趁着夜色和雨幕，我们避开叛军的关卡，朝着李府的方向走去。
那时的我，还以为只要护着小姐，等太子平息叛乱，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。
却不知，我们再也没有回头路。
2
李老将军的府邸藏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，朱门紧闭，门前连个小厮都没有，透着一股与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的沉寂。
沈书瑜上前叩了叩门环，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，显得格外突兀。
过了许久，门才开了一条缝，一个老仆探出头来，警惕地打量着我们：“你们找谁？”
“烦请通报李老将军，故人之女沈书瑜求见。”沈书瑜镇定地说道。
老仆愣了一下，上下看了看我们，转身进去了。
片刻后，他打开门，让我们进去：“老爷在书房等你们。”
我们被引进了内院书房。
李新禄正在灯下看密函，见到沈书瑜立刻起身行礼：“太子妃受惊了。”
他已是知命之年，但身材高大，面容硬朗。
许是常年征战磨砺出的精气神，瞧着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些。
沈书瑜“扑通”一声跪下：“李伯伯，求您救救太子殿下！大皇兄兵变谋反，东宫危在旦夕，您在军中威望甚高，请您出山帮助殿下平叛！”
李老将军眉头紧锁：“太子妃快起，此事我已知晓。我虽已退隐，但拥护正统之心未变。你放心，我会调动旧部支援太子。”
“多谢李伯伯！”沈书瑜喜出望外。
李新禄点了点头，沉默了片刻，目光缓缓移到我身上。
他将我从上打量到下，眼神里充满说不清的意味，看得我浑身不自在。
半晌，他忽然笑了笑，语气温和：“你这丫鬟，瞧着倒是伶俐。”
沈书瑜唇角微弯：“阿映从小就跟着我，年纪虽不大，办事却最是稳妥，我待她就如亲妹妹一般。”
“她叫阿映？”
“是。”
“老夫膝下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孙儿，若是能有阿映这般乖巧伶俐的孙女，倒也圆满。”
沈书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。
“李伯伯的意思是……”
李新禄表情意味深长：“太子妃若肯割爱，我愿收阿映为干孙女，就是不知太子妃是否愿意成全老夫这个念想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下意识地往沈书瑜身后躲了躲。
不知怎的，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。
从小到大我便知道自己虽然是个丫鬟，容貌却生得不错。
夫人曾多次让小姐不要将我留在身边，可小姐从未在意。
果然，沈书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她显然也听出了李将军话里的弦外之音。
干孙女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做个幌子，他分明是想把我留下，做他的侍妾。
书房里静得可怕，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。
沈书瑜的嘴唇动了动，许久，她终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。
茶水在杯中晃动，映出她决绝的眼睛：“好。”
一个字，判了我的死刑。
“小姐……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沈书瑜别过脸不敢看我：“阿映，李老将军德高望重，你做他的孙女，总比跟着我当一个丫鬟强。若你实在不愿意离开我，等殿下平息叛乱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我冷笑着打断她，指甲掐进手心里，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，“我愿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