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我把卧室的门反锁,窗户也用书桌抵着,可还是一夜没睡。
总觉得有声音在耳边绕,有时是轻轻的脚步声,有时是女人的啜泣声,还有一次,我清楚地听见有人在门外说:“晚晚,外婆冷。”
我抱着外婆的毛衣缩在墙角,眼泪止不住地掉。那声音太像外婆了,可我不敢开门。我怕门后不是外婆,而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天快亮的时候,声音终于停了。我顶着黑眼圈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往外看。
巷口的积水里,漂着一只红色的小皮鞋,鞋面上沾着黑色的焦痕,像是被火烧过。
那只鞋,我见过。五年前外婆的葬礼上,邻居张奶奶说,火灾那天,她看见三楼的小女孩萌萌,穿着红色的小皮鞋在楼下跑,后来就没出来……
第二章 焦痕与日记
第二天我起得很晚,窗外的雨已经停了,天空还是灰蒙蒙的。
我走到楼下开门时,那只红色的小皮鞋还在巷口的积水里漂着,只是鞋尖朝着我这边,像是在“看”我。
我蹲下身,用树枝拨了拨那只鞋。鞋底已经烂了,鞋里面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,仔细一看,是半张烧焦的照片,上面能模糊地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。
“姑娘,别碰那东西!”
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。我回头一看,是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老人,头发花白,脸上满是皱纹,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,正站在巷口盯着我。
“您是?”我站起身。
“我叫老王,以前是锈铁巷社区的保安。”老人走过来,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红皮鞋,“这鞋是萌萌的,五年前火灾那天,她就穿着这双鞋……后来清理现场的时候,没找到她的尸体,只找到了这只鞋。”
我的心一沉:“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
“我在这附近守了五年了。”老王叹了口气,“知道你是林阿婆的孙女,你昨天来的时候,我就看见了。”
我攥紧了手里的树枝:“王爷爷,五年前的火灾,真的是煤气罐爆炸吗?”
老王的脸色变了变,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说:“跟我来,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老王的家在锈铁巷隔壁的巷子,是间更小的出租屋,屋里堆着各种旧报纸和杂物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。
他给我倒了杯热水,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盒子,打开后,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报纸和一本黑色的笔记本。
“这是我当年偷偷记的日记。”老王把笔记本递给我,“你自己看,看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”
我翻开笔记本,里面的字迹很潦草,墨水有些晕开,显然是在匆忙中写的。
“2019年7月12日,晴。赵山河的人又来逼迁了,砸了3栋李叔家的窗户,还把张奶奶的菜篮子扔了。林阿婆说,绝不搬,这房子是她老伴儿留下的,死也要死在这儿。”
“2019年7月15日,阴。断水了,已经三天了。居民们去物业闹,赵山河派来的人拿着棍子守在门口,不让进。晚上听见4栋有哭声,好像是萌萌的妈妈,说萌萌发烧了,没水喝。”
“2019年7月18日,雨。断电了。赵山河放话,再不搬,就‘帮’我们搬。林阿婆把她的银簪子给了我,让我帮她保管,说要是她出事了,就把簪子给她孙女晚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