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听，脱了鞋就往水里跳。五月的水还凉得刺骨，我捞错题本时，奶奶突然拿竹竿捅我后背：“别溅水到阳阳新衣服上！他明天要拍毕业照，弄脏了要花钱买新的！” 竹竿尖戳得我生疼，我咬着牙把错题本抱在怀里，上岸时浑身湿透，风一吹，冷得直打哆嗦。
当晚我就发了高烧，体温飙到 39 度 5。妈妈想带我去医院，奶奶却拦在门口：“别去！万一传染给阳阳怎么办？他明天还要去奥数班呢！” 她把我锁进杂物间，扔了床破棉絮：“发个烧而已，捂捂就好了，别耽误阳阳学习。” 杂物间里没有窗户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，我裹着棉絮发抖，听着外面奶奶给鹿阳煮红糖姜茶的声音，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。
3 黑暗高考
高考前一晚，我在房间刷题，台灯突然灭了。我摸黑找开关，却听见奶奶在门外跟鹿阳说：“阳阳别怕，奶奶把她台灯拔了，你尽管用客厅的灯写作业，反正她个丫头片子，考再好也是给别人家养媳妇，不如让你多学点。” 鹿阳笑出声：“奶奶真好！等我考上重点初中，天天给你买糖糕！” 我摸出应急灯，却发现电池被换成了沙子 —— 是奶奶干的，她就是不想让我有光做题。
更狠的还在后面。睡前妈妈给我热了杯牛奶，让我喝了安神。我刚喝两口，就觉得头晕目眩，胃里翻江倒海。我扶着墙去厕所，看见奶奶躲在门外阴笑：“让你清醒清醒，别以为高考能逃出鹿家！你就是欠鹿家的，这辈子都得给阳阳当牛做马！” 我趴在马桶上吐，才反应过来，牛奶里被加了安眠药。
第二天清晨，我强撑着起床去考场，却发现准考证不见了。我翻遍了书包，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 —— 上面满是鞋印，是奶奶的布鞋印。“你找什么呢？” 奶奶端着早餐出来，看见我手里的准考证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哦，昨天打扫卫生不小心踩了，丫头片子的东西，踩坏了也没事。” 我攥着皱巴巴的准考证，指尖发抖，她却催：“快走吧，别耽误阳阳去打疫苗，他今天还得让妈妈陪着呢。”
我在考场外等到中暑，妈妈也没来 —— 奶奶扣了她的手机，说 “阳阳比高考重要”。进考场前，我把藏在袖口的录音笔按了下，里面录下了奶奶踩准考证时说的话：“贱骨头还想考大学？不如趁早嫁人，给阳阳换彩礼。” 我摸着掌心未愈的钢笔伤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场高考，我必须赢，赢了才能离开这个家。
高考成绩出来那天，我考了全县第三，能上重点大学。可家里没人提我的成绩，鹿阳拿着 61 分的试卷跑回家，奶奶立刻拍着手喊：“阳阳真棒！超常发挥！奶奶奖励你，全家自驾去海边！” 她转头看向我：“你也去，路上给阳阳拎包、打伞、剥水果，别偷懒，阳阳累着了可不行。”
4 后备厢的泪
出发那天，叔叔开着面包车，奶奶先把鹿阳抱进副驾，垫了三层坐垫：“阳阳晕车，坐前面舒服。” 然后她把我往后备厢推：“你在后面待着，阳阳闻不得外人味儿，你压着点晦气。” 后备厢里只有一层发霉的棉絮，我蜷着腿坐下，头顶就是铁皮，太阳一晒，里面像蒸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