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
她的目光渐渐被那红褂子女人吸引。
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。
"你看这日头落得多快。"
"男人不顶用,婆婆磋磨人,这日子熬到啥时候是个头哟……"
她不停的在桂枝左右絮叨着。
身上的红褂子颜色暗沉得好似一片陈年的血痂。
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腐败的味道。
桂枝的两只手不停地抠着指甲,指甲缝里还嵌着晌午锄地时沾的泥。
“我男人拿走了买稻种的钱,我要拦着他,婆婆还骂我”
桂枝的声音带着哭腔,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,再也抑制不住。
早上婆婆站在门槛上骂她是丧门星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红褂子女人张着嘴笑出了声。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的。”
她的身体贴着桂枝,凉冰冰的。
“瞧,这院子里井台磨的真光溜。”
“你闭着眼踩上去,脚一滑就什么都不用愁了。”
红褂子压低着声音,话语里带着蛊惑的意味。
桂枝的视线慢慢移向院子里那口老井。
井旁边的木桶盛着水,斜阳在水面上晃出细碎的金光。
反射出来照在桂枝的脸上,红褂子旋即又转到桂枝的另一边。
“去年你三婶家的姑娘。”
女人继续压低着声音。
“就是在井边寻的清净,听说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。”
桂枝的喉咙突然发紧,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
她看见红褂子女人脸很白像是糊了厚厚的一层粉。
女人抬手理了理鬓角,桂枝才发现她的指甲缝里也有泥,和自己的一模一样。
“天快黑透了。”
女人往井的方向挪了几步,红褂子在暮色里晃成一团。
“再晚些,你男人赌钱回来又要打你了。”
女人在井边招呼着。
桂枝站起身来,坐久的膝盖发出 “咔咔”的弹响。
她的脚像踩着棉花,一步一步朝井台挪过去。
红褂子女人始终站在井边挥着手。
桂枝和女人站在了一起,一只脚踩在了井沿上。
井里的水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,水面晃荡着,影子就跟着颤。
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浮现,三婶家姑娘的笑脸和这口幽深的井重叠在一起。
“你还在等什么呢?这样的日子,早解脱早好。”
红褂子女人的声音又幽幽响起。
桂枝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,她的呼吸变得急促,望着那井口,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冲动。
她想起这些年所受的苦。
男人的打骂、旁人的指指点点。
生活就像一个无边的黑洞,将她的希望一点点吞噬。
此时,井里的水似乎在发出召唤。
那是一个可以逃离痛苦的地方。
桂枝的脚步又往前踩了踩,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。
那模糊的影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自己,在向她招手。
就在她的脚快要完全站到井沿时。
“哐当”
一声清脆的响声传了过来。
是门口有一把刀掉在了地上。
红褂子听见这声音,竟然立马抛开桂枝往后院跑去。
这时门外趴着一个人影,赶紧站起身来捡起了那把杀猪刀,往院内撵了过来。
等到了桂枝旁边,那人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回猛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