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”
桂枝叫了一声摔在地上,懵懵懂懂抬头时,才看清是村里那个常年围着油布围裙的王屠夫。
原来桂枝的丈夫今日在牌场赢了钱,恰好撞见收摊的王屠夫挑着担子路过。
便掏钱选了条五花肉,托他顺路送回家来,好让她晚上做道硬菜给自己解解馋。
那王屠夫刚到桂枝家门口,就望着院子里一个红衣服女人在桂枝旁边晃悠,瞧着不像是本村的人,不知道在说什么,但里外都透着股邪劲。
前阵子村里王婶家的女儿刚遭了难,近来关于邪祟的传言正盛。
他心里不免犯嘀咕,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桂枝。
王屠夫身强体壮,性子又凶,但对着这未知的事物还是有些发毛。
他壮了壮胆子,从挑子里拿了把杀猪刀踱着步子往里进。
这杀猪刀日积月累宰得猪没有千头也有百头了,按着农村的说话这刀早浸满了煞气,亮出来邪祟见了都要退避三舍。
王屠夫仗着这点底气往院里走,可心里终究有些发紧,脚上被翘起的一块砖绊着了。
只见一个踉跄,手中的杀猪刀竟脱手飞了出去。
杀猪刀重重地砸落在地,发出的这声响,在红褂子女人这听起来却不亚于一道惊雷。
“红褂子” 身形一闪,吓的跑了,转眼就没了踪影。
桂枝的事很快全村子人都知道了。
村里一些胆大的后生结伴拿着杀猪刀、木匠尺、之类的物件,在她家屋里屋外敲敲打打的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。
过了没几天桂枝的娘家终于来了人将她接回了娘家去。
她的丈夫和婆婆后怕不已,慌里慌张请了阴阳先生来作法。折腾一场,也不过是求个心安。
这场风波就像夏日里的雷阵雨,来得快去得也快。
再有人提起桂枝家的事,乡邻们也不过摇摇头,叹一声「许是撞了啥不干净的」,便再无人接话。
只是那些路过桂枝家门口的人,总忍不住加快脚步。
仿佛门缝后真有个穿红褂子的身影正往外窥视
财叔从竹椅上猛地直起身子。
端着茶杯往嘴里吸溜了一口水,脸上的褶子夹杂促狭的笑意。
我慌忙合上因为被吓到而张开的嘴巴,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竹椅扶手。
过了一会儿,我拍了拍财叔的胳膊,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:“财叔,再讲一个呗,我不怕的。”
财叔放下茶杯,清了清嗓子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行嘞,等我想一下,那我再给你讲一个。”
顿了顿,他的眼神变得幽深,望向外面那片黑黢黢的街道。
“你知道老家传说里最凶的地方是哪里么?”
我使劲摇了摇头,后颈的汗毛却倏地竖了起来。
“最凶的地方,就是戏班子放道具的二层小楼。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点秘而不宣的诡异,“那是走霉运时,顺着木梯往上迈一步,都必要撞见吊死鬼的地方。”
“吊死鬼啊……”
财叔拖长了调子,舌尖舔过嘴唇。
“披散着头发遮着脸,青灰色的长衣拖到地上,舌头伸得老长,垂在胸口晃悠。
“那股子怨气哦,能把月光都染成青的,凶得很,非常凶险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