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凝固了,沉重得如同水银,压得我胸腔生疼,几乎无法呼吸。
屋檐滴水的“嗒嗒”声消失了,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缓慢逼近的、无声的脚步,还有我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撞击的轰鸣。
“娘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,带着最后的、微弱的乞求,“爹……你们怎么了?醒醒啊!我是小安啊!”
没有任何回应。
我的声音像是投进了深不见底的古井,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。
他们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。母亲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手握剃刀的姿势,让刀锋更精准地朝向我的方向。
绝望的冰刺狠狠扎进我的心口。
他们不是我的爹娘了!不是我的亲戚了!他们被什么东西控制了!变成了执行某种恐怖仪式的傀儡!
跑!必须跑!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!
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恐惧带来的僵直。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,也顾不上浑身酸痛,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狗,赤红着眼睛,试图从人群的缝隙里撞出去!
我选择了看起来最薄弱的一环——体格较小的三叔那边。
然而,就在我猛地朝他冲过去的瞬间,原本动作僵硬缓慢的三叔,反应却快得惊人!
他几乎是瞬移般侧身一挡,干枯但力量奇大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!那手指冰冷得像铁钳,死死箍住我的皮肉,疼得我惨叫一声。
同时,旁边的堂嫂也动了,她另一只空着的手闪电般伸出,精准地抓住了我乱挥的另一只手腕。
他们的力量大得离谱!根本不像正常人!
我拼命挣扎,踢打,却像是撞上了一堵堵冰冷的肉墙,撼动不了分毫。
更多的“手”伸了过来,大伯,小姑……他们冰冷的手指抓住我的肩膀、我的衣服,轻而易举地将我制住,押着我转过身,重新面对那口停放在堂屋正中央的黑棺。
整个过程寂静无声。没有呵斥,没有喘息,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窣声,和我自己粗重绝望的呜咽。
我被他们死死地押着,拖拉着,一步步走向那口棺材。那三道猩红的绳索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,像活物一样蠕动着。
离棺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,父亲突然加快了脚步,越过母亲,率先走到了棺椁前。
他伸出手,那双我熟悉无比的、布满老茧的大手,此刻动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练和虔诚,开始一圈一圈地,解那缠棺的红绳。
解下的红绳并没有被丢弃,而是被他仔细地、一圈圈地缠绕在了自己的左臂上。那猩红的颜色衬着他灰败的皮肤和微微渗血的脖子,显得格外邪异。
最后一道红绳被解开。
父亲双手抵住了沉重的棺盖。
他没有立刻推开,而是停顿了一下,微微侧过头。
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看向我。
然后,他猛地一用力!
“嘎吱——嘭!”
棺盖被彻底推开,重重地斜砸在棺椁的另一侧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一股更加浓郁、更加复杂难闻的气味瞬间从棺材里爆炸开来!
不再是单纯的腐臭和血腥,里面还夹杂着一种极其浓郁的、甜腻到发齁的香粉味,以及一种……冰冷的、类似于古井深处淤泥的陈腐气息!
我被身后那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搡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