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手中的镇河铃猛地一沉,那股微弱的暖流瞬间消失。

脖颈处的勒痕处是撕裂般的剧痛,痕迹加深。
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
小丁瘫软在地,已是半疯状态。

那具尸体低下了头,仿佛在觐见它的君王。

它发出声音:“时辰到了。”

一股巨大吸力从船底传来,船头被硬生生拉得翘起。

河水涌入船舱。

镇河铃在我手中剧烈地震动起来,发出挣扎般的悲鸣。

那上面的古老纹路闪烁起忽明忽灭的幽光。

一旦它彻底沉寂,我和小丁,连同这艘船,瞬间就会被拖入深渊,成为河底新的“泥沙”和“断骨”。

我想起了老辈人的传说。

顶替镇物!永生永世困于河底!

这枚铃铛,是上一个“镇物”!

我是要成为新的祭品,沉沦河底?

还是放手一搏?

没有时间想了!

“小丁,抱紧船。”

吼声出口的瞬间,我做出了选择。

我将镇河铃尖锐棱角的底部,朝着自己脖颈上那道勒痕,砸了下去。

青铜棱角深深嵌入勒痕的凹陷处。

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,从镇河铃内部、从我的脖颈处传出。

这一次,声音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、刺目的光柱,以我的脖颈为中心,直射那巨大黑影。

剧痛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
我眼前一片惨白,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见,只有灵魂被焚烧的疼痛。

那巨大黑影剧烈地扭曲、溃散。

然后,一切归于死寂。

白光消失了。

河底拱起的巨大黑影消失了。

浮尸也消失了。

只剩下瓢泼的大雨,奔腾的黄河,一个昏死过去的小丁,以及我。

右手摊开,掌心空空如也。

镇河铃,消失了。

我又摸向自己的脖颈,那勒痕也消失了。

船,在风雨飘摇的黄河上,随波逐流。

我仰面躺着,雨水冲刷着我的脸,混合着劫后余生的泪水。

我活下来了。

但代价是什么?

那“顶替镇物”的传说,是诅咒?

还是某种交换的契约?

黄河的账,还没算清。

我只是,暂时离开了水底。

我闭上眼睛,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喜悦,只有一种沉入骨髓的死寂。

8

我费力地抬起手,指甲缝里嵌着河底的淤泥,手背被泡得发白发皱,隐约透出一种青灰色。

这不像一个活人的手。

这更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