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生的、带着古老神秘气息的名字。
与此同时,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脖颈处的勒痕。
那深陷的勒痕,似乎变浅了。
6
“师傅,您怎么‘镇河铃’捞上来了?这、这是要出大事的啊。”
“镇河铃,是什么?”
“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,说黄河底下,埋着古时候镇河的宝贝,叫‘镇河铃’。是请了有道行的方士,用秘法炼出来的法器,专门用来镇压河底那些不安分的东西。”
“这东西不能动。谁动了,谁就要顶替那铃铛的位置,被黄河收了魂,永生永世困在水底,当新的‘镇物’。”
我看向掌心那枚暗绿色的青铜铃铛。
上面那些纹路泛着幽光,扭曲的线条仿佛在蠕动。
紧接着,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铃铛内部传出来。
这声音钻进我的脑子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同时,一股暖流顺着我紧握铃铛的右手,逆流而上,缓慢地浸润着我冻僵的身体。
脖颈的勒痕,在暖流经过时,传来酥麻的痒感,仿佛皮下的淤血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化开、抚平。
我再去摸时,那凹陷的痕迹,似乎又浅淡了一些。
“师傅,您的脖子。”
“小丁,你刚才说,这铃铛是镇压河底东西的?”
“是的,老人们都这么说。动了它,水里的‘东西’就要出来了,就要找替身了。”
他看向河面,“那具、那具尸体,它肯定是被这铃铛镇着的,您把它捞上来,那东西就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浪,翻腾起来了。
快艇几乎要倾覆。
探照灯的光柱疯狂晃动。
“抓紧!”我吼着。
一个惨白肿胀的身影,紧贴着船体,从水面下升了起来。
是它!
“我的”尸体!
“它上来了!”小丁瘫软在角落。
尸体全部“注意力”都在铃铛上。
它的要从我手里抢镇河铃。
就在它即将碰到我手的瞬间。
镇河铃爆发震鸣。
那只伸来的死人手猛地一颤,手背上,冒起了青烟。
但它没有沉下去。
它就那样漂浮在船边,仿佛在等待下一次机会,或者等待这枚铃铛的力量耗尽。
风雨更急了。
快艇在浪中无助地起伏。
镇河铃救了我一次,却也将我拖入了更深的漩涡。
老辈人关于“顶替镇物”的传说,如同诅咒在我耳边回响。
这铃铛,究竟是生路,还是通往永世沉沦的船票?
而我陈大河,此刻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?
活人?死人?还是黄河新的祭品?
我握紧了铃铛。
无论如何,我不能让它落入浮尸的手中。
7
“师傅,它在等什么?它要那铃铛对不对?给它、给它吧,我们快走。”
“闭嘴,抓紧船,这东西,不能给它。”
捞尸人二十年搏击风浪的凶悍被逼了出来。
与天斗,与水斗,与死人斗!
今日,竟要与我自己的尸体斗!
突然。
那尸体,看向了我身后的河水深处。
它的表情变得怪异,混合了恐惧和某种扭曲的臣服。
船尾向上拱起。
河水翻滚,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河底缓缓升起。
那不是实体,更像是由无数泥沙、水草、断骨和肢体,在某种力量驱使下,凝聚而成的巨大黑影,并且散发着腐朽的恶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