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'咱不害好人...'她摸着蛇头喃喃,像说给蛇听又像说服自己,'就找那些——踹过俺爹棺材的、泼过俺馊水的、按着俺让畜生糟蹋的!'越说声儿越颤,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'以牙还牙...以血还血!'

最后半句脱口时,整座山的蛇突然骚动!她吓得后退半步,眼见蛇潮像黑水般往山下漫,所过之处草叶枯折、碎石滚落。远处宿舍的哄笑声突然变调:'妈呀!地上啥玩意儿在反光?'

'来了...'林娇扒着崖边瞪大眼,指甲掰断半截都觉不出疼。

先是两条乌梢蛇闪电般缠住院里狂吠的猎犬,狗叫声戛然而止变成呜咽。接着墙根裂缝钻出无数细蛇,宿舍里顿时炸锅:'蛇!炕上有蛇!''门咋推不开?谁顶住了!'

惨叫声撕破夜空。有个光膀子的撞开窗户想爬,立刻被条胳膊粗的蟒蛇卷住腰拖回去。林娇看得浑身发抖,胃里翻腾着想吐,却又死死咬着唇不放——那人是李地主本家侄子,去年就是他把病重的娘从炕上拖下来扔雪地里!

'该!'她抠着崖石嘶嘶喘气,眼泪混着汗往下淌。底下突然爆起火把光,李地主举着土枪冲出正屋:'操家伙!泼雄黄酒!'几个狗腿子慌慌张张拎桶出来,没走两步就被竹叶青窜上身狠咬。

'嗷!这蛇忒毒!'被咬的抱着腿满地打滚。林娇突然认出那是村霸的堂弟——白天就是他扯着她头发往墙上撞!恨意猛地压过恶心,她扶着树杆嘶声低吼:'咬!照血管咬!'

蛇群攻势骤然疯狂!原本只缠手脚的毒蛇竟专往脖颈脸上扑,宿舍顿时变成修罗场。有人惨叫着滚进火堆,肉焦味混着血腥味飘上山,熏得林娇弯腰干呕。吐到只剩酸水时,忽然听见李地主哭爹喊娘:'救命啊!这些长虫成精了!'

她抹着嘴抬头,看见老畜生被几条眼镜王蛇逼到墙角,裤裆湿漉漉滴着尿。真他妈孬种!她咧开嘴想笑,却扯得脸颊生疼——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。

'爹...娘...'她对着血腥味的夜风喃喃,'闺女给你们...讨债了...'话音未落突然天旋地转,整个人软绵绵往崖下栽!

千钧一发时,那条翠绿竹叶青猛地缠住她手腕,另外几条蛇迅速盘成团垫在她身下。林娇瘫在蛇堆里呼哧喘气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。'谢...谢了啊...'她摸着冰凉的鳞片苦笑,这邪门能力每次发作都像要命。

缓过劲时山下已悄无声息。火把倒在地上噼啪烧着,隐约能见横七竖八的人影。蛇群正潮水般退散,经过她藏身的崖下时,竟有条乌梢蛇叼着个布包蹿上来——是村霸表哥整天别腰间的烟荷包!

林抖着手解开,里面哗啦啦掉出三块桃酥和几张粮票。她愣怔片刻,突然把脸埋进沾血的桃酥里呜呜哭起来。哭够了才掰碎点心分给蛇群,自己恶狠狠啃着最后半块:'香...真他娘香!'

这晚她缩回山洞睡得格外沉,梦里不再是爹娘惨死的脸。可天蒙蒙亮时,却被洞外嘈杂人声惊醒——

'妖女准藏这片!搜仔细点!'是公社民兵队长的破锣嗓子!'李地主悬赏五十斤全国粮票抓人呢!'

林娇瞬间清醒,连滚带爬扒开藤蔓缝。只见山下小路上浩浩荡荡全是人,扛土枪的民兵打头,后面跟着挎菜刀的村民,连二流子都举着粪叉凑热闹!她浑身血液冻僵似的:这老畜生是要发动全县抓她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