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末日下的述职报告
林凡觉得自已快要社会性死亡了——虽然物理性死亡的风险显然更大。
窗外的“前同事”们正孜孜不倦地用额头撞击防爆玻璃，演奏着一曲荒诞的末日交响乐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与复印机碳粉的熟悉气息，形成一种赛博朋克风的致命香水。
而林凡，正对着笔记本电脑那微弱的电量百分比，咬牙切齿地制作着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份PPT——《末世生存首周述职报告》。
“苍天啊，大地啊！丧尸都堵门了，还要做PPT？！这特么是什么人间酷刑！”林凡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飞舞，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，搜索记录触目惊心：《如何用圆珠笔杀死丧尸》、《办公室哪些植物有毒》、《压缩饼干的一百种吃法》以及《如何优雅地告诉老板“我去你妈的”》。
这里是“寰宇科技”大厦第37层，市场部A区。七十二小时前，这里还充斥着键盘敲击声、电话铃声和“赋能”、“抓手”、“闭环”等互联网黑话。如今，只有偶尔传来的拖沓脚步声和压抑的嘶吼，提醒着人们时代变了。
一切的始作俑者，是公司最新推出的、“旨在激发员工潜能、打造铁军团队”的“奋进者IV号”营养液。这玩意儿效果拔群，直接把人“优化”成了追求“大脑蛋白质”的行尸走肉——从某种意义上说，确实极大地“提升”了对工作的“专注度”和“饥饿感”。
灾难爆发时，林凡正一边啃着冷掉的三明治，一边回复客户邮件。他亲眼目睹行政部的Jenny双眼翻白、嘴角流着可疑的液体，以一个扭曲的瑜伽姿势扑倒了正在咖啡机旁抱怨KPI的财务老王。当时大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办公室纠纷升级，直到老王的脑门在Jenny的啃噬下变得异常“锃亮”，众人才意识到——这次“人员优化”动真格的了。
林凡凭借社畜多年练就的“遇事躲厕所”和“甩锅于无形”的生存本能，连滚带爬地躲进了最近的会议室，并用投影仪精准爆头了两个试图跟进来的前销冠，成功保住了小命。
一同被困的，还有隔壁工位的程序员大神“强哥”，以及……他妈的部门总监，刘胖子。
刘总当时正把自己反锁在独立办公室里，进行一场关乎“公司未来战略”的重要视频会议（据说是和网红女主播探讨“私域流量转化”），完美避开了第一波冲击。如今，他自然成了这个三人幸存小组的“天然领导者”兼“精神资本家”。
“林凡！你的周报……呸！你的生存总结做好了没有！”刘总的声音从他用工位隔板和文件柜垒成的“经理室”后传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尿频尿急，但领导架子端得稳稳的，“要突出工作亮点！重点阐述你是如何利用公司现有资源实现自我避险和团队赋能的！数据！我要看到数据！击退进攻次数？寻找物资转化率？人均生存效率提升了多少个百分点？”
林凡对着电脑屏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，恨不得把手边那半块能硌掉牙的压缩饼干塞进刘总肥腻的喉咙里。
“刘总，击退次数这……我没记考勤啊！难道还要给他们发个签到表，让丧尸排队过来给我刷KPI吗？物资就翻到行政部Lisa藏零食的抽屉，三包饼干，五瓶矿泉水，还有一盒快过期的网红眼药水，这算‘深度挖掘后勤潜力’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