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北开门看到形容憔悴、眼神却异常清亮的顾南,以及他脚边简单的行李箱时,瞬间明白了大半。他什么也没问,侧身让顾南进来,递给他一瓶冰啤酒。
几瓶酒下肚,顾南将这两天的噩梦和盘托出。从周年纪念日的“惊喜”,到厨房里的虚情假意,再到车库里的残酷真相和彻底决裂。简北听得目瞪口呆,拍案而起:“我艹!这他妈还是人干的事?宁媛她脑子被驴踢了?还有那个林天,简直是畜生不如!离!离得好!这种女人,早该一脚踹开!兄弟,你解脱了!”
顾南苦笑,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液,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里,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。
“接下来什么打算?”简北关切地问。
“离开这里,回家。”顾南的声音很平静,“这座城市,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。”
简北搓了搓手,眼神有些闪烁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:“那个……我是说,以后……还考虑再成个家不?”
顾南一愣,随即自嘲地摇头。这些年,他的世界只有宁媛。为了杜绝一切可能的“误会”,他连女同事的微信都不敢加,被公司的人私下调侃是不是“弯的”。宁媛可以随意检查他的手机,删除任何一个她觉得可疑的女性联系人,而她的手机,却总是以“隐私”为由,对他严防死守。他的社交圈,早已萎缩得可怜。
“暂时……没想过。”他如实回答。
“那个……”简北挠挠头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“我妹简欣……你还记得吧?就以前咱们大学那个,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。”
顾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总是扎着马尾,笑容明亮,喜欢画画的女孩子身影。她确实总出现在他打球的球场边,自习的图书馆里,手里常常拿着给他带的早餐,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。只是那时,他满心满眼都是光芒四射的宁媛,对这份小心翼翼的倾慕,视而不见。后来他和宁媛在一起后,简欣就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,联系方式也早被宁媛删得一干二净。
“她……这些年,总跟我打听你。”简北有点不好意思,“知道你结婚了,就默默祝福。但前两天听说你和宁媛闹得很僵,她……她又开始问了。她说,如果你真的……恢复单身了,让我无论如何,把你介绍给她认识认识。她……一直没放下你。”
顾南完全愣住了。他从未想过,在某个角落,还有人这样默默地关注着他,惦记着他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,刚经历这些破事。”简北赶紧补充,“我也不是逼你,就是……就是觉得,你俩认识一下,交个朋友也行?成不成另说。就当……拓展一下社交圈?总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吧?”
看着好友真诚又带着点恳求的眼神,想到那个记忆里温暖干净的笑容,顾南冰冷的心湖,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,漾开一圈微澜。他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:“好。”
简北如释重负,立刻抢过顾南刚开机的手机,麻利地翻出简欣的微信,发送了好友申请。“太好了!终于不用天天被她电话轰炸问你的近况了!兄弟,你救了我啊!”他夸张地长舒一口气。
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天色渐晚。顾南起身告辞,准备在简北这里暂住几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