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媛姐姐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林天适时地拉住宁媛的衣袖，声音哽咽，带着刻意的卑微，“是我拖累了你，让顾南哥哥误会了……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，我……我走就是了……”他作势要转动轮椅，却被宁媛一把按住。
“不关你的事！”宁媛低头，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似水，与面对顾南时的狰狞判若两人，“是他不可理喻！心胸狭隘！容不下你这个‘恩人’！你放心，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。”她抬起头，再次怒视顾南，“你看看林天，他都这样了还在为你说话！你再看看你自己，像个疯狗一样！顾南，你今天必须给林天道歉！”
道歉？顾南看着眼前这荒谬又恶心的一幕，几乎要笑出声。看着林天躲在宁媛身后，对他投来一个充满得意和挑衅的眼神，顾南心中压抑的火山终于彻底喷发。
“我去你妈的恩人！”积攒了数年的屈辱、愤怒、背叛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。他一个箭步冲上前，在宁媛的尖叫声中，猛地抓住林天轮椅的后推手，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掀！
沉重的轮椅连同上面的林天，在惊呼中轰然侧翻在地！林天猝不及防，狼狈地摔在地板上。
“顾南！！”宁媛目眦欲裂，扑上去想扶林天。
顾南却比她更快一步，抄起旁边阳台上的金属晾衣杆，劈头盖脸地就朝着地上的林天狠狠抽去！
“啊——！”林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，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脸。
“住手！你这个疯子！”宁媛尖叫着扑到林天身上，用身体护住他，生生挨了顾南几下抽打。她死死抱住林天，像护着稀世珍宝，对着顾南嘶吼：“你打我！你竟然连我都打！顾南，你疯了！你彻底疯了！”
看着宁媛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护住那个骗子，听着她字字句句的指责和维护，顾南心中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。他停下了手，手中的晾衣杆“哐当”落地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，眼神冰冷，带着一种彻底解脱后的疲惫和嘲弄。
“疯？”顾南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是，我是疯了！从我爱上你宁媛那一刻起就疯了！从我相信你那套狗屁‘报恩’理论、容忍你和这个伪君子来往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已经疯了！但现在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斩钉截铁，“我清醒了！”
他不再看地上那对“苦命鸳鸯”，转身大步走向门口。路过侧翻的轮椅时，他抬起脚，对着还在哀嚎的林天的小腿，狠狠踹了下去！
“嗷——！”林天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。
这一脚，踹碎了所有的过往，也踹断了他与宁媛之间最后一丝可笑的牵连。心头积压了数年的浊气，似乎随着这一脚，泄出了大半。
“顾南！你给我站住！”宁媛在他身后嘶喊。
顾南充耳不闻，拉开大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，将满室的狼藉、咒骂和哭嚎彻底隔绝在身后。
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顾南站在马路边，深深地呼吸着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，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自由。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他直接关机，拦下一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，去‘松涛苑’。”那是他多年好友简北的住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