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蔓瞳孔猛地一缩。
【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？！】
“当时旁边工位的李哥正在打电话，声音很大，张姐还在抱怨楼下咖啡又涨价了。”我补充道，目光扫过被点名的两个同事。
被点名的李哥和张姐都是一愣，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，表情变得有些微妙。显然，那天下午的噪音环境，他们也有印象。
苏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想反驳，却一时找不到词。
【完了…她居然…怎么办？不能认！打死不能认！】
经理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。他不是傻子，苏蔓的反应和两个同事的表情，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。办公室里剽窃创意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，但被人当众戳穿到这种地步，性质就恶劣了。
“苏蔓，”经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，“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！其他人，散会！”
会议室里的人迅速作鸟兽散，没人敢多看我一眼，也没人再看面如死灰的苏蔓。那些幸灾乐祸或冷漠的心声也消失了，只剩下压抑的安静。
我坐在原位，没有动。手心全是冷汗，后背也湿透了。刚才那一刻，用尽了所有的勇气。
苏蔓僵硬地站起身，经过我身边时，投来淬毒般的一瞥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只有我能听见：“何砚萤，你给我等着！”
【贱人！我跟你没完！看我怎么弄死你！】
我没有看她，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空白的笔记本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录音笔。等着？那就来吧。反正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。
和苏蔓撕破脸后，我在公司的日子变得极其艰难。
经理虽然训斥了苏蔓，但显然也不想彻底得罪这个资深骨干。那个新品推广方案最终还是由苏蔓主导，而我，被以“需要加强学习”为由，调去负责一个无人问津、预算少得可怜的老产品维护项目。明升暗降，彻底边缘化。
同事们更是对我敬而远之。茶水间里，只要我一进去，原本的谈笑声就会戛然而止。各种探究、疏离、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影随形。
【惹谁不好惹苏蔓，自找的。】
【看着挺老实，原来也是个刺头。】
【离她远点，别被牵连。】
这些心声像细密的针，扎得我无时无刻不处于紧绷状态。午餐时间，我习惯性地端着餐盘走向平时和林薇、还有另外两个还算聊得来的女同事常坐的角落。
还没走近，就看见林薇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，其他几人听得捂嘴笑。看到我过来，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，其他几人也收敛了笑意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“砚萤来啦？坐。”林薇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，语气还算正常。
【晦气！她怎么过来了？】
【快吃完走吧，跟她坐一起多尴尬。】
【林薇真倒霉，摊上这么个室友加同事。】
我端着餐盘的手紧了紧，脚步顿住。那个位置，以前一直是我的。
“不了，”我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，指了指最角落一个单独的空位，“我坐那边吧，清净点。”
林薇似乎松了口气，嘴上却假惺惺地说：“哎呀，坐一起热闹嘛。”
【算你识相。】
我没再说话，默默地走到那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。餐盘里的饭菜索然无味。巨大的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，将我淹没。曾经以为的友情、职场关系，在录音笔的“照妖镜”下，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