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主管突然提到打卡制度，说最近有员工总踩着点到。
李落般指尖敲了敲桌面，只淡淡说了句“管理层不用拘着打卡，把精力放在项目上”，便转了话题。
林园贡坐在角落，手里攥着笔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。
他每天定两个闹钟，提前半小时挤地铁，就怕晚一秒钟扣全勤奖。
而李落般不用算着考勤过日子，甚至不用像他这样，每次点外卖都要在满减和配送费之间纠结半天，更不用对着手机里“房贷月供2800”的提醒犯愁。
散会时。
李落般路过他身边，脚步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他桌上没喝完的平价奶茶。
林园贡下意识把杯子往桌下挪了挪，却听见老板跟身边的助理说“下午订那家手冲咖啡，送到各部门”。
他望着李落般离开的背影，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。
要是能像他一样当老板就好了，不用为柴米油盐算计，甚至说不定，自己能比李落般做得更体面。
至少不会让员工，天天加班到深夜。
这样的“羡慕”，其实每一个员工都有过。
可他却无比的强烈！
比如他撞见李落般在楼下停车场，坐进那辆他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的轿车。
比如公司团建时，李落般随手签了单，承包了所有人的食宿，而他悄悄算着团建AA能省多少钱，好给家里多寄点。
每一次看见李落般的光鲜，他就更觉得“老板”是他未来的目标和方向。
大家知道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。
但有的时候，目光也是相互的。
他成了你的风景，你又何尝不是对方的风景呢？
李落般注意到林园贡，倒是出于几次偶然。
第一次是周五傍晚。
他加班到八点，下楼时看见林园贡和另一个年轻员工在电梯口说笑。
那男生手里拎着刚买的炸鸡，林园贡举着手机，兴奋地说“今晚回去开黑，我上周刚攒够钱买了新皮肤”。
电梯门关上的瞬间。
他听见林园贡笑着抱怨“这周加了三天班，今晚必须玩到十二点”。
语气里虽然有疲惫，但更多的是年轻人的鲜活。
第二次是在茶水间。
他进去接咖啡时，林园贡正跟同事吐槽“王主管又改方案，不过好在这周绩效能拿满，下个月能多买双鞋”。
那人说话时眼睛亮着，好像“绩效满额”就是天大的喜事，不用像他那样，对着财务报表上“季度成本超支30%”的红色数字，整夜整夜睡不着。
还有一次。
他周末去公司拿文件，撞见林园贡背着双肩包准备走。
男生看见他，笑着打招呼：“李总还来加班啊？我约了朋友去打球，这周终于不用加班了！”
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林园贡脸上，那股不用操心“公司能不能撑过下季度”“竞争对手又要出什么新招”的轻松，让李落般愣了好一会儿。
每次回到顶层办公室，他都有一种紧张感。
总觉得，天亮是公司的开始，天黑是公司的结束。
他想起自己刚创业时，也盼着能有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周末，不用对着一堆账单算“下个月能不能发得起工资”，不用在谈判桌上跟人争得面红耳赤，只为了多拿一个订单。
可现在他成了老板，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更高的位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