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主委婉的说道。
“是要去一趟!这件事交给云霜就好!”
云霜点头答应下来。
沈老太太头七,深夜大雪纷飞,纸钱与雪花混卷在一起,沈家白幡在风中嘶嚎。
云霜一身缟素,未施粉黛,远远跪在祠堂院外的青石板上。
她不是沈家人,连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。
她只是沉默地跪着,朝着祠堂的方向,一遍遍焚烧着纸钱,雪花落满她的鬓发肩头。
突然,一双精致的虎皮棉靴停在她面前的积雪上。
紧接着,又是一双绣着缠枝莲的棉鞋。
云霜缓缓抬头望去。
沈家大小姐沈慧,她面容刻薄,身着重孝,眼神如冰锥。
二小姐沈钗,略显富态,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嫌恶。
二人正站在她面前,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。
沈慧声音又尖又冷,像碎冰砸在石头上。
“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在这里碍眼,原来是你这祸水!
怎么?害得沈家分崩离析,气死了母亲还不够,还想把这晦气带到老太太灵前,让她老人家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吗?”
沈钗用手帕掩了掩鼻子,仿佛闻到什么脏东西。
“大姐,何必跟她多费口舌?”
“一个戏子,懂得什么叫廉耻?”
“若不是她狐媚子勾魂,三弟怎会鬼迷心窍,做出这等忤逆不孝、败尽家业的事来?母亲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!”
云霜脸色煞白,嘴唇冻得发紫,却一言不发,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,继续往火盆里添纸钱。
沈慧猛地一脚踢翻了她面前的火盆!
燃烧的纸钱灰烬混着雪水泥泞四溅,几点火星溅到云霜的素衣上,烫出几个小洞。
沈慧厉声喝道:“谁准你烧的?你的纸钱也配烧给沈家的老夫人?”
“你的脏钱,老太太在底下嫌恶心!你跪在这里,就是玷污了这片地!来人,给我把她撵出去!”
身后几个婆子们应声上前。
“住手!” 一声嘶哑的怒吼传来。
沈砚一身重孝,双眼赤红,脸上带着极度疲惫和悲愤,从祠堂内踉跄冲出。
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,身体都在微微发抖。
他一把推开要拉扯云霜的婆子,挡在她身前。
沈砚声音沉痛却强硬道:“大姐,二姐!有什么冲我来!分家是我做的决定,与云霜无关!”
“母亲仙逝,我之罪孽深重,自有我向母亲请罪!你们何必为难她一个外人!”
沈钗冷笑道:“哟,三弟,到现在还护着呢?真是情深义重啊!”
“为了一个戏子,连生养自己的母亲和祖宗家业都不要了!你说与她无关?”
“若不是她,你会像中了邪一样非要拆了这个家?”
沈慧目光如刀,扫过沈砚,最终落在云霜身上。
“老三,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再看看她!她除了这张脸,这副身子,还有什么?”
“能帮你光耀门楣,还是能替你打理生意?”
“她只会唱些靡靡之音,勾引男人,毁家败业!她就是沈家的扫把星!”
“闭嘴!”沈砚气得目眦欲裂。
云霜却在此时缓缓站了起来。
她拂去衣上的灰烬和雪花,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尊严。
她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看过沈慧和沈钗,那目光里没有愤怒,没有乞求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和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