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咄咄逼人，每一个问题都像淬了毒的箭。周围探究的目光更多了。
我感觉到怀里的小宝不安地扭动。不能再待下去了。我迅速扫码付了钱，把东西胡乱塞进购物袋，一手拎起袋子，一手紧紧抱着小宝，转身就要走。
“站住！”陆沉舟猛地扣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。
“你放开我妈妈！”小宝突然像只被激怒的小兽，猛地抬起头，冲陆沉舟大声喊道，小脸因为愤怒和害怕涨得通红，大眼睛里噙着泪，却倔强地瞪着他。
陆沉舟显然没料到这小不点敢吼他，动作顿了一下，看着小宝那张酷似自己、此刻却写满敌意的小脸，眼神里的风暴更加剧烈地翻涌起来。
“陆沉舟！”我也火了，用力想甩开他的手，声音拔高，“这里是公共场合！你想干什么？我们早就没关系了！放开！”
拉扯间，小宝抱着的最后一个奇趣蛋掉在地上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这声响像是按下了某个暂停键。
陆沉舟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包装鲜艳的玩具蛋，又落回小宝倔强又委屈的小脸上，最后定格在我因为愤怒和护崽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。他扣着我手腕的力道，终于缓缓地、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。
我立刻抱着小宝后退两步，像避开什么洪水猛兽，警惕地看着他。
他站在原地，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僵硬，深色的西装在超市明亮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冷硬。他紧抿着唇，眼神复杂难辨，有震惊，有愤怒，有难以置信，还有一种……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茫然和一丝极淡的……痛楚？
“齐玥，”他再次开口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艰涩，“我们谈谈。”
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我斩钉截铁地拒绝，抱紧小宝，拎起购物袋，“过去的都过去了。我现在过得很好，不希望被打扰。再见，陆先生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一眼，抱着儿子，挺直脊背，快步走出了超市。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，我却感觉后背一片冰凉，仿佛被那双沉冷的眼睛一直钉着。
我知道，陆沉舟不会善罢甘休。平静的日子，结束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风平浪静。陆沉舟没有出现，没有电话，没有任何骚扰。但我心里那根弦却绷得越来越紧。以我对他的了解，这种平静，往往意味着风暴正在酝酿。
我照常接送小宝去幼儿园，在社区的小画室里教几个孩子画画，日子简单规律。只是每次出门，都格外留意周围，神经质地观察有没有可疑的车辆或人影。
一周后，风暴果然来了。
那天下午，我刚把小宝从幼儿园接回家，正在厨房准备晚饭，门铃响了。
心里咯噔一下。透过猫眼，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、表情严肃的男人，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正式的文件夹。不是陆沉舟，但他身后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，无声地宣告着来人的身份。
我打开门，只开了一条缝，警惕地问：“你找谁？”
“齐玥小姐？”男人微微颔首，态度客气却疏离，“我是陆沉舟先生的私人律师，姓陈。陆先生委托我来，想跟您谈谈关于齐嘉树小朋友的事情。”
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