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、狼狈的自己，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：走。立刻就走。离开这里，离开陆沉舟，离开这个吞噬了我所有尊严和希望的地方。再待下去，我会疯掉，或者彻底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。
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仅有的、属于“齐玥”本人的几件旧衣服和一点必需品，塞进一个破旧的双肩包。陆沉舟给的那些名牌衣服、包包、首饰，我一样都没碰。那些东西沾着他的气息，让我恶心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困了我两年的华丽牢笼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，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门。
手机卡被我拔出来，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。切断所有可能被追踪的联系方式。
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，阳光刺眼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世界那么大，可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？
口袋里只剩下几百块现金。我茫然四顾，巨大的空虚和未来的无措感像潮水般涌来，几乎将我吞没。就在这时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。
我冲到路边，扶着电线杆干呕起来，吐得昏天黑地，眼泪都呛了出来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像一道惊雷，劈开了我混沌的大脑。
“齐玥！说话！”陆沉舟冰冷的声音把我从五年前的窒息回忆里猛地拽回现实。超市明亮的灯光下，他脸色铁青，盯着我的眼神锐利如刀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，仿佛我怀里抱着的是什么赃物。“这孩子到底是谁的？”
小宝被他吓得更厉害了，小身子在我怀里瑟瑟发抖，把脸死死埋着，带着哭腔小声说：“妈妈……怕……”
“不怕不怕，小宝乖。”我用力抱紧他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，掌心能感受到他小小身躯传递过来的温热和依恋。这温度给了我力量，让我挺直了背脊，迎向陆沉舟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。
周围已经有好奇的目光投过来，收银员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尴尬地看着我们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，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疏离和不解：“陆先生，好久不见。这是我儿子，齐嘉树。”我轻轻拍了拍小宝的背，示意他叫人，“小宝，叫叔叔。”
“叔……叔叔好。”小宝怯生生地抬起小脸，飞快地瞥了陆沉舟一眼，又迅速把头埋回去，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领。
“齐嘉树……”陆沉舟咀嚼着这个名字，眼神死死锁在小宝那张稚嫩的脸上，尤其是那双眼睛——眼尾微微下垂，和他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！他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了，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，身后的助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你的儿子？”他重复着我的话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，带着浓重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颤抖？“齐玥，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“解释？”我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，抱着小宝侧过身，避开他过于逼人的视线，示意收银员继续结账，“陆先生，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需要解释的。五年前，我们的雇佣关系就已经结束了。我有我自己的生活，结婚生子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？”
“结婚？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眼神陡然变得极其危险，上前一步，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笼罩，“跟谁？什么时候的事？这孩子几岁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