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材里有足够的氧气,赵律师甚至贴心地为我准备了瓶装水和几块巧克力。
我躺在黑暗中,通过微型屏幕,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。
我听着外面传来我儿女假惺惺的哭声,夹杂着他们低声商量如何分配我财产的讨论。
“那套房子肯定归我,我是长子!”
“凭什么?妈生前最疼我!房子应该是我的!”
我的嘴角,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我的死讯传开了,亲戚、邻居、我以前单位的同事,都陆陆续续地前来吊唁。
王雷和王静穿着厚重的孝服,跪在灵堂前,忙着迎来送往,接受着所有人的同情和安慰。
他们演得真好。
好到连我自己,都快要相信,他们真的是一对痛失母亲的孝子贤孙。
05
我的灵堂设在殡仪馆最大的一个告别厅里。
黑白相间的挽联高高挂起,正中央是我的黑白遗像。
照片上的我,笑得温和慈祥,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这场荒诞的闹剧。
王雷和王静跪在蒲团上,哭得声嘶力竭,肩膀一耸一耸,看起来悲痛欲绝。
但他们的眼神,却像雷达一样,不停地在来往的吊唁者身上扫来扫去。
这个是局长,那个是主任,这个是生意上的老板……他们在评估着每一个吊唁者的“价值”,盘算着这场葬礼能为他们带来多少“人脉”和“面子”。
灵堂,成了他们的社交场。
亲戚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一边说着“节哀顺变”,一边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秀莲姐这一走,可留下了不少东西吧?”
“是啊,单位那套房子就值不少钱,还有退休金和一辈子的积蓄呢。”
“那还不是便宜了王雷和王静这两个小子。”
这些议论声,一字不漏地飘进王雷和王静的耳朵里。
他们的耳朵竖得老高,腰板也挺得更直了,仿佛那些议论是对他们身家的肯定。
火化仪式结束了。
工作人员将一个沉甸甸的红布包裹的盒子,交到了家属手中。
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“骨灰盒”,里面装的,不过是一捧普通的炉灰。
王雷看到骨灰盒,眼睛都红了,他第一个冲上前去,一把就要抢过来。
“我是长子!我妈的骨灰盒,理应由我来捧!”他声如洪钟,仿佛在宣示主权。
王静哪里肯让,她一把拽住王雷的胳膊,尖声叫道:“凭什么你来捧?你自私自利,妈生前你就没少气她!妈最疼的是我,骨灰盒应该我来捧!”
“你放屁!妈要是在天有灵,也肯定愿意让我这个儿子送她最后一程!”
“你才放屁!你就是想霸占妈的遗产!”
两个人,就在所有亲朋好友的众目睽睽之下,在我的遗像前,为了一个装着炉灰的盒子,撕扯起来。
他们面目狰狞,哪里还有半分悲伤的样子,活像两个在菜市场抢白菜的泼妇。
骨灰盒在他们手中被推来搡去,几次都险些掉在地上。
女婿李强也冲了上来,他拉偏架,帮着自己的老婆王静。
他指着王雷的鼻子骂:“王雷,你还是不是人?连妹妹的东西都抢!你也不想想,妈住院的时候是谁跑前跑后?是你吗?你除了会要钱,还会干什么?这骨灰盒,这遗产,都该是小静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