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……”顾衍急了，那预知却无法言说的真相堵在喉咙口，憋得他眼眶发红。他该怎么解释？说这是一本书？说有个带着系统的人要来抢走她？说他死过一次？
他这异常激动的模样引得更多人侧目。苏冉脸上的窘迫加深，用力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出来，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一圈明显的红痕。
她看着他的眼神里，担忧渐渐被一种尴尬和莫名其妙取代：“顾衍，你冷静点。快上课了。”
铃声响得刺耳。
顾衍看着她转回去的背影，看着她和同桌低声说了句什么，同桌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，那眼神让他如坠冰窟。
她不信。她只觉得他莫名其妙。
一股冰冷的无力感顺着脊椎爬升。紧接着，是那股熟悉的、仿佛来自世界本身的恶意——一阵毫无来由的尖锐头痛猛地攫住了他，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钉从太阳穴狠狠凿入，视野边缘瞬间漫上黑雾，耳鸣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鼓膜。
他闷哼一声，猛地用手撑住额头，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，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。
剧痛中，他恍惚看见苏冉似乎极快地侧过一点头，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痛苦蜷缩的样子，她的指尖抠紧了课本的边缘，用力到泛白。
但仅仅是一瞬。她立刻又转了回去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像是在全力抵抗着什么，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
那天的课，顾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头痛来得凶猛，去得也诡异，仿佛只是一个针对他的警告。之后几天，他试图用更冷静的方式接近苏冉，想告诉她林哲即将出现，想描述那系统可能拥有的诡异能力。
可每一次，只要他试图触及“真相”的边缘，不是突然被各种意外打断——老师突然点名，同学恰好过来问题，广播莫名响起；就是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降临，头痛、心悸、甚至是短暂的失控，让他在苏冉面前表现得愈发像个情绪不稳定的怪人。
而苏冉，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担忧，逐渐变成了疲惫、疏远，甚至…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她开始下意识地避免和他独处，回答也变得敷衍。
顾衍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个逐渐透明的屏障嘶吼，用尽力气，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。那本“书”的剧情，像冰冷的铁箍，一寸寸收紧。
然后，林哲来了。
转学来的那天，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，笑容和煦，目光在落到苏冉身上时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惊艳和礼貌性的好感。一切完美得无可挑剔，像是严格按照剧本出演的男主角。
顾衍站在走廊角落，看着被几个同学围在中间、应对得体的林哲，看着不远处明明该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张望、却微微绷紧了下颌、视线低垂避开与林哲直接对视的苏冉。
不对。有什么地方不对。
阿冉的反应……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林哲。那是一种……一种极力压抑的、近乎本能的抗拒和戒备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林哲的行动打断了。他自然地走向苏冉，进行了一番教科书式的自我介绍，并递过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手工巧克力，说是给新同学的见面礼，笑容无懈可击。
周围响起起哄的嘘声。
顾衍指甲掐进掌心，死死盯着。他看到苏冉的指尖蜷缩了一下，然后才慢慢抬起，极其勉强地接过那盒糖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