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 双方家长的见面
接下来的三天,我和周修林都默契地没提体检报告的事,像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协议。我忙着修改毕业论文,每天泡在图书馆,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反复斟酌,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;他忙着公司的项目,偶尔在微信上发几句关于论文修改的建议,语气依旧平淡。可我们都知道,这件事像一根刺,扎在彼此心里,拔不掉,也忘不掉。
直到周五晚上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,刚打开门,就看到爸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没有看电视,也没有说话,表情严肃得吓人。茶几上还放着我早上没喝完的牛奶,已经凉透了。“晓晓,你过来。” 妈妈招手让我过去,她的声音比平时低,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,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。
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?” 爸爸先开口,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,可今天却板着脸,声音比平时严厉好几度,眼神里满是失望。我攥紧衣角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刚想否认,说 “就是论文太累了”,门铃突然响了。
妈妈起身去开门,我坐在沙发上,心里七上八下的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。下一秒,就听到妈妈惊讶的声音:“周先生?你怎么来了?” 我猛地抬头,看到周修林站在门口,手里提着两袋水果,包装得很精致,一看就价格不菲。
“叔叔阿姨好,我是周修林。” 他礼貌地打招呼,目光越过妈妈落在我身上,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,像一缕微光,瞬间驱散了我心里的一部分慌乱。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衫,比平时的西装多了几分柔和,少了些距离感。
爸妈显然没想到他会来,愣了一下才侧身让他进来。周修林换了鞋,把水果放在茶几上,然后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。坐定后,他没有绕圈子,而是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体检报告,放在爸妈面前的茶几上,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,态度诚恳又坚定:“叔叔阿姨,对不起,这件事是我没做好,让姜晓受委屈了,我会负责的。”
爸妈拿起报告,爸爸的手指在 “妊娠阳性” 四个字上反复摩挲,妈妈的眼眶瞬间红了,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,声音带着哽咽:“周先生,我们家晓晓刚毕业,正是该闯一闯的时候,你让她现在生孩子,她的未来怎么办?她的工作、她的生活,都要被耽误了啊。” 妈妈越说越激动,肩膀都在微微颤抖。
“阿姨,我知道这对姜晓来说很突然,也很不公平,” 周修林站起身,微微前倾身体,姿态放得很低,“我已经和我爸妈沟通过了,我会尽快安排双方家长见面,商量我们的婚事。婚后我会请最好的月嫂照顾姜晓,等她身体恢复好,如果她想工作,我会支持她;如果她想在家休息,我也能保证她和孩子的生活质量,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。” 他的话说得条理清晰,眼神坚定,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。
我坐在一旁,听着他有条不紊地规划我们的未来,心里又酸又涩。他说的是 “负责”,不是 “喜欢”,不是 “爱”,可我却还是忍不住心动。毕竟,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结局,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,哪怕这份 “负责” 里可能没有多少爱意。
周末的时候,双方家长在一家环境雅致的中餐厅见了面。周修林的爸妈很和蔼,穿着朴素却整洁,没有丝毫豪门长辈的架子。周妈妈一见到我,就拉着我的手,轻轻拍了拍,语气亲昵:“晓晓啊,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要是想吃什么、想喝什么,就跟阿姨说,阿姨让修林给你买。” 她的手很温暖,掌心带着点薄茧,却让人觉得很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