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橘腿一软，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，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衬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外面始终再没有任何声音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。
她不敢再多待一秒，用最快的速度换回自己的衣服，把制服胡乱塞进柜子，然后耳朵贴在门上，仔细听了又听。
确认外面真的没动静了，她才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拉开门，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方向狂奔而去！
冲出羽毛球馆大门，重新呼吸到傍晚燥热却正常的空气时，夏橘几乎要哭出来。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招牌，心有余悸。
但捏着口袋里那厚实的六千円，她又觉得值了。
第二天，闹钟响的时候，夏橘挣扎了足足十分钟。
恐惧是真的。但穷也是真的。
一想到学费、房租、以及空空如也的钱包，她还是咬着牙爬了起来。
下午四点，她又一次站在了“夏日无限”羽毛球馆那扇黏腻的玻璃门前。手里攥着昨天赚的六千円，像是攥着护身符。
推开门，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。晦暗，空旷，安静。
小黑依旧在角落里拖着地，动作、频率，甚至站的位置，都和昨天一模一样。听到门响，他抬起头看过来。
四目相对。
夏橘的心没来由地慌了一下。她强迫自己挤出个笑容，挥了挥手：“嗨，小黑哥，我又来了。”
小黑看着她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，算是打过招呼，然后继续低头拖地。
一切仿佛都是昨天的重演。
经理看到她，也只是抬了抬眼皮，没多问，仿佛她昨天差点被吓破胆又落荒而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换上那身灰扑扑的制服，夏橘深吸一口气，走了出去。
今天，她决定主动出击。她找到依旧在机械劳作的小黑。
“那个…小黑哥，”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，“昨天的《员工守则》，我还有些地方没太看懂…比如那个附录4，在哪看啊？”
小黑拖地的动作停了一下。他抬起头，黑眼睛看着她，过了几秒才说：“那个不重要。”
“不重要？”夏橘愣了一下，“可守则上说，判断顾客要求是否合理要看那个…”
“我说不重要，”小黑打断她，语气没什么起伏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，“你只需要记住，感觉不对劲的，都是不合理的。”
这算什么解释？！
“那怎么判断什么是不对劲？”夏橘追问。
小黑沉默了一下，目光似乎飞快地扫过整个场馆，然后极快地、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：“…味道。声音。光。还有…冷。”
说完，他立刻低下头，继续拖地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。
味道？声音？光？冷？
夏橘猛然想起昨天那阵诡异的草莓甜香，还有那女生轻得像猫的脚步声，以及冰柜里渗出的不正常的寒气…
她还想再问，小黑却已经拖着拖把走开了，明显拒绝再交流。
整整一个下午，场馆里依旧空无一人。夏橘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拭着球网架，一边反复咀嚼着小黑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