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知道便好。” 楚瑶打断他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，“正因为知道，弟子才要走。”
她看着夜澜风泛红的眼眶，想起前世他在城楼上的犹豫，想起他查清真相后的懦弱，想起他连她的尸骨都没找到的无能。他的愧疚来得太晚，也太廉价，像过期的丹药，不仅治不好她的伤，还会让她想起曾经的痛苦。
“前世我为你挡咒，灵根受损，你说我‘不知轻重’；我闯极寒之地找冰莲，差点死在雪地里，你说我‘鲁莽冲动’；我跪遍紫霄殿的石阶，求你信我一次，你说我‘惺惺作态’。” 楚瑶轻轻拨开他挡路的手，指尖触到他的仙袍，只觉得冰凉，没有一丝温度，“三百年里，我为你做的所有事，都换不来你的一句信任。这一世，我不想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。灵根我会自己护，修炼我会自己来，路我会自己走，师尊的‘弥补’，弟子受不起，也不想要。”
夜澜风僵在原地，手还停在半空。楚瑶的话像一把把冰锥，狠狠扎进他的心口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，前世的他，确实瞎了眼，把她的真心当成了草，把林婉清的假意当成了宝。可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，他想弥补，想把欠她的都还给她，为什么她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？
楚瑶没再看他，转身走到床边收拾行李。她的动作利落，没有丝毫留恋 —— 她将储物袋里的丹药、符纸、基础术法卷轴一一归置整齐，都是她这些年靠自己努力得来的，没有一样是夜澜风送的。她的目光扫过案几上的霜刃剑，那把她曾视若珍宝的剑，此刻在她眼里，只是一块冰冷的铁。
她甚至没再看一眼床角那个绣了一半的剑穗 —— 那是她前世想在夜澜风生辰时送他的，上面绣着他的本命花寒梅，还没绣完，就被他扔在了地上，说 “俗气”。现在那剑穗还在，被压在旧典籍下面，积了一层薄灰，楚瑶只是淡淡扫过，没有丝毫要带走的意思。
“楚瑶，你等等！” 夜澜风终于回过神，追上去，将霜刃剑递到她面前，剑身上的 “澜风” 二字泛着寒光，映出他慌乱的脸，“这剑是你的，当年我在你百岁生辰时送你的，你留着，至少能防身。外面不安全，你一个人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 楚瑶没有回头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“师尊的东西，弟子不敢要。当年师尊送我这把剑，是希望我能‘护玄霄宗周全’，现在我要离宗了，自然不该再拿着玄霄宗的东西。往后你我师徒缘尽，各走各的路，最好再也不见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，殿外就传来林婉清娇柔的声音，像裹着糖的毒针：“澜风，我给你炖了补汤，你昨夜为了宗门的事操劳到那么晚，肯定累坏了，快补补身子吧。”
林婉清提着一个描金食盒走了进来，粉色罗裙上绣着精致的海棠花，发间插着支珍珠簪子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。可当她看到楚瑶收拾好的行李，又看到夜澜风手里递向楚瑶的霜刃剑时，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，随即又掩饰过去，装作惊讶的样子：“呀，瑶师妹也在？你这是…… 要去哪呀？”
她刚想上前，装作要拉楚瑶的手，楚瑶却先一步转过身，眼神冷得像冰，没有丝毫温度：“林师姐，前世你往汤里加‘乱灵散’，让我灵力暴走；你伪造魔气衣角，诬陷我勾结魔族；你在城楼上拽着师尊，不让他救我…… 这些事，师尊现在都知道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