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封妖符。有人想用这东西追踪男人。
她在陈默的口袋里,除了那封妖符,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,那是《妖典》残页的气息,很淡,却和琉璃盏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夜风裹着初夏的潮热,把垃圾桶里馊掉的果皮味往鼻腔里灌时,青璃正蜷在锈迹斑斑的铁皮桶侧面,吐掉第九颗葡萄籽。
葡萄籽是她刚从隔壁 “老徐水果店” 偷来的巨峰葡萄里剥的 —— 那串葡萄挂在最靠门的挂钩上,紫得发亮,她蹲在水果店对面的梧桐树上盯了半小时,直到老徐蹲在门口抽烟、打盹,才借着树影溜过去,用尾巴尖勾了串就跑。只是这葡萄看着甜,籽却硬得硌牙,她吐一颗,葡萄籽就在地上滚一圈,滚到第三圈时,还沾了点铁皮桶上掉的红锈。
青璃甩了甩九条尾巴 —— 这是她最烦的地方,妖力没恢复全时,尾巴收不拢,走哪都容易扫到东西。昨天在 “聚宝阁” 古玩店偷那盏琉璃盏时,就差点被尾巴尖的铃铛晃到监控,好在她反应快,借着柜台的阴影躲了过去。
那盏淡青色的琉璃盏是真宝贝。青璃蹲在古玩店对面的电线杆上盯了三小时,从夕阳西下看到路灯亮起,把店里的情况摸得门清: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,每隔二十分钟会起身去里屋喝茶,监控只照柜台正面,柜台底下有个通风口,正好能容她缩成一团钻进去。更重要的是,她在琉璃盏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—— 那是上古狐族的灵力,混着一点《妖典》残页的味道,她找这东西找了五十年,好不容易才在这小城里撞见。
偷到手时,她把琉璃盏裹在尾巴里,一路躲着行人往城外跑,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,结果跑到这条老巷时,肚子饿了,才拐去水果店偷葡萄。哪成想刚蹲下来剥了几颗,一道刺眼的白光就突然扫了过来,紧接着是 “哗啦” 一声脆响,那声音里混着瓷片碎裂的动静,惊得她尾巴尖的毛瞬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。
青璃抬头时,正好看见一个男人连人带车摔在她面前。电瓶车是旧的,车把上的漆掉了一大块,车筐里的保温箱翻倒在地上,里面的小笼包滚了出来,凉透的面皮沾了灰。而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,男人车把上挂着的那个布袋 —— 刚才白光晃眼时,她没看清,现在才发现,布袋里装着的,正是她刚偷来的那盏琉璃盏。
此刻琉璃盏已经碎了,淡青色的瓷片散了一地,其中一块上面还沾着几根她的狐毛。
“抱歉抱歉!我赔!” 男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指尖沾了电瓶车扶手上的锈迹,他下意识地蹭了蹭裤子,却没蹭干净。青璃盯着他的动作,鼻子动了动 —— 这男人身上有三种味道:电瓶车的铁锈味、小笼包的肉腥味,还有一种淡淡的、藏在衣料缝隙里的焦虑感,像是有什么急事压在心里。
男人掏手机时,屏幕亮得晃眼,青璃趁机凑过去,鼻尖差点碰到玻璃。屏保是张全家福:穿白大褂的女人搂着个穿恐龙睡衣的小男孩,女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,嘴角边有个浅浅的梨涡,小男孩手里抓着个变形金刚,脸埋在女人怀里,只露出半张带笑的脸。男人站在旁边,手里举着个啃了一半的糖葫芦,眉头轻轻皱着,像是在无奈地笑,但眼神里全是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