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璃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碍眼。她活了两百多年，见多了人类的悲欢离合，可这种实打实的温暖，总让她想起五十年前被人类道士追杀时，那个救了她却又因她而死的小女孩。她尾巴一扫，把地上的葡萄籽扫到男人鞋边，葡萄籽滚过他的鞋底，留下个浅浅的印子。
男人没注意到，只顾着翻钱包：“这盏多少钱？我身上现金不够，扫码行不行？”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，像是熬了很久的夜，说话时还时不时往巷口看，像是在等什么人，又像是在怕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青璃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气。
那妖气不是很重，却带着刺骨的冷意，像是冬天冻在冰河里的尸体，混着一点朱砂和血腥的味道。它从男人的口袋里飘出来，顺着风钻进青璃的鼻子里，让她瞬间想起了五十年前追杀她的那个道士 —— 那个道士就是用掺了朱砂的符纸伤了她，还差点把她的妖丹挖走。
青璃猛地扑过去，爪子勾住男人的裤腿，想把那东西从他口袋里掏出来。男人吓了一跳，手机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，屏幕没碎，屏保还亮着。青璃的目光落在屏幕上，突然愣住了 —— 刚才还清晰的全家福，此刻竟变得有些模糊，尤其是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后，不知何时多了道黑色的影子，那影子细长，像是没有实体，正慢慢伸出爪子，挠向小男孩的恐龙睡衣。
青璃喉咙里发出低吼，尾巴尖的铃铛开始轻响。这是她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，铃铛声里带着微弱的灵力，能暂时驱散低级的妖气。
男人捡起手机，揉了揉眼睛：“怎么回事，屏保怎么模糊了？” 他对着屏幕擦了擦，却没发现任何异样。青璃趁他分神，已经把爪子伸进了他的口袋 —— 里面装着个小小的黄纸包，妖气就是从那里来的。她用爪子勾出黄纸包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颗葡萄籽，只是这葡萄籽是黑色的，上面刻着细小的符咒，妖气就裹在符咒外面。
是封妖符。有人想用这东西追踪男人。
青璃没多想，把那颗沾了妖气的葡萄籽偷偷塞进了男人的外卖箱 —— 她刚才看见外卖箱上印着 “快送” 的 logo，男人大概是兼职送外卖，这箱子跟着他，正好能引开追踪的人。
男人还在翻钱包，终于找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，递到青璃面前：“你看这些够不够？不够我再扫码。” 他大概是觉得对着一只狐狸说话有点奇怪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我叫陈默，就住在前面的小区，要是不够，你…… 你明天还在这里等我，我再给你补。”
青璃没接钱，只是用尾巴指了指他的外卖箱，又指了指巷口。她想说 “有人跟踪你，小心点”，可她现在不能说话 —— 妖力没恢复全时，开口会消耗太多灵力，搞不好会现原形。
陈默愣了愣，没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把现金放在地上：“那我先把钱放这了，你要是不够，明天记得找我。” 他捡起地上的小笼包，放回保温箱，又看了眼碎掉的琉璃盏，叹了口气，“这盏看着挺贵重的，我明天再给你买个新的吧。”
说完，他骑上电瓶车，慢慢往巷口骑去。青璃看着他的背影，尾巴尖的铃铛还在轻响 —— 她在陈默的口袋里，除了那封妖符，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，那是《妖典》残页的气息，很淡，却和琉璃盏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