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暗卫如幽灵般跪在他身后，低声禀报：“殿下，新来的沈良娣并无异常举动，只在房中书写。”
“写了什么？”男人声音低沉，听不出情绪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枚玄铁扳指。
暗卫头埋得更低：“属下无能，未能完全看清。但隐约瞥见……似乎是《卫律》中关于谋逆、间谍、媚上乱政的惩戒条款。”
长时间的沉默。只有风声呼啸。
忽然，一声极轻的笑声逸出楚晏的薄唇，打破死寂。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，却让跪地的暗卫脊背发寒。
“律法条文？”他重复了一遍，眼底深处是万年不化的冰封，此刻却掠过一丝极细微的、近乎灼热的兴味，“这么多年，扔进来这么多批货色，总算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玩味的弧度。
“……来了个带点脑子的。”
他自然认为这是又一场精心设计的欲擒故纵，一场披着理智外衣、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新把戏。毕竟，过去的宿主也不是没试过特立独行。可惜，她们演得太过，破绽百出。
这个……似乎有点意思。至少，功课做得比别人足。
却丝毫未曾察觉，在他目光所不及的阴影处，一张为他量身打造的囚笼，已经落下了第一根冰冷的栅栏。猎手依旧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猎手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掉入陷阱却行为反常的猎物。
而猎物，正在审阅法律，冷静地规划着他的死刑。
3 书房试探
翌日，按照“规矩”，新入府的“侍妾”需至摄政王书房外叩谢恩典。
沈未晞穿着一身毫无装饰的素淡青衣，混在一群莺莺燕燕中，毫不起眼。其他女子无不精心打扮，环佩叮当，香风阵阵，眼波流转间尽是期待与忐忑，希望能被那位权倾朝野、俊美无俦的摄政王多看上一眼。
系统在她脑子里焦虑地嗡嗡叫：【宿主！你能不能稍微表现一下？哪怕抬个头呢？万一他看你顺眼……】
沈未晞在意识里冷淡回应：“顺眼然后呢？被利用完再丢掉？你的风险评估书白看了？”
系统：【……】它竟然被怼得无话可说。
书房门紧闭，管事太监尖着嗓子说了几句场面话，无非是安分守己、用心伺候之类的。众女娇声应喏。
就在此时，书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：“进来。”
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，瞬间让所有女子屏住了呼吸，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。
管事太监连忙躬身：“王爷叫诸位进去谢恩。”
门被推开，浓郁的墨香和一种冷冽的、类似于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书房极大，藏书万卷，布置却极简，黑沉沉的色调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楚晏并未坐在主位，而是负手立在窗边，背对着众人，身姿挺拔如松，玄色蟒袍衬得他肩宽腰窄，仅仅是背影，就已是迫人的压力来源。
女人们心跳如鼓，按捺着激动，盈盈下拜，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：“妾身叩谢王爷恩典。”
只有沈未晞，依着礼数规矩地跪下，垂着眼，声音平稳无波，没有任何多余的起伏，完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程序。
楚晏并未转身，仿佛窗外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景致。
沉默在书房里蔓延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压抑。女人们跪在地上，不敢起身，额角渐渐沁出细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