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道夫……”她沙哑地重复这个词，一种比被追杀更深沉的寒意渗入骨髓。
她抹了一把脸，手上混着她自己的血和那已经干涸、却依旧微微发亮的幽蓝血液。
高等文明的游戏？管理员？清道夫？
她看向这个巨大的、冰冷的、真实的废弃之地。
那么，这里又是哪里？
游戏结束后的……垃圾场吗？
冰冷的金属硌着苏禾的脊背，每一次喘息都扯动肩胛处撕裂的剧痛。
视野边缘，那个简陋的【清道夫】界面顽固地闪烁着，像粘在眼球上的污秽。
【状态：轻微损伤。生物能量水平：低。权限：低级访问（临时）。区域：下层废弃处理通道-未登记。】
未登记。意思是，连系统本身都不完全清楚这里的构造？或者说，这里是被刻意遗忘和抛弃的角落。
她艰难地撕下战斗服一角，草草捆扎住肩上还在渗血的伤口。
动作牵扯间，带起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——来自她撞到的那堆废弃物。不是垃圾，更像是……被拆解的部件。
某种金属肢体，断裂的接口处闪烁着黯淡的能量残余；半块颅骨，内部是精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晶体线路，一只机械眼空洞地望着黑暗；甚至还有半具覆盖着仿真皮肤的人形躯干，破损处露出底下冰冷的合金骨架。
这些……是“玩家”的残骸？还是更早的“NPC”？
胃里一阵翻搅。她移开视线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
那个界面虽然简陋，但并非全无用处。一个微小的雷达图标在角落闪烁，显示着周围模糊的结构轮廓和几个静止的光点——大概是大型固定装置。没有移动的红点。暂时安全。
她需要信息。需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，以及……陈砚。他最后那一眼，仅仅是程序的设定？那管理员权限又是什么？
她尝试用意识触碰界面上的其他灰色选项。
【日志访问：权限不足。】
【系统状态查询：权限不足。】
【通讯：权限不足。】
全部被锁死。只有最底部一个几乎透明的选项：【环境扫描（基础）】。
意念集中。
【扫描中……】
【检测到高浓度金属废料。检测到低水平辐射泄漏（安全阈值内）。检测到多重结构应力裂缝。检测到……未知有机质残留。】
未知有机质？
苏禾猛地抬头，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黑暗。雷达上依旧没有活动迹象。
她忍着痛，慢慢站起身，粒子刃握在手中，虽然能量殆尽，但冰冷的金属本身也是武器。
扫描结果指示了一个方向，深入堆叠如山的废弃物深处。
她小心翼翼地移动，脚踩在金属碎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，在这巨大的空旷里被放大得令人心慌。
越往里走，空气的味道越发复杂，机油味、锈味之外，隐隐夹杂着一丝……甜腥味。
绕过一座由扭曲管道堆成的小山，扫描指示的地点到了。
是另一具“尸体”。
但这具尸体，和她之前见过的任何“玩家”或“NPC”都不同。
它更……原始。没有光滑的仿生皮肤，没有集成度极高的能量核心。
它的躯体是由粗糙的暗色合金拼接而成，关节处是笨重的液压杆，许多部位已经锈蚀严重，甚至长着某种诡异的、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