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禾缓慢地蹲下身，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暴起反击的距离。离得近了，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、机油味，还有一种……类似电离空气的焦糊味。
他的脸大部分仍藏在阴影里，只有下巴和紧抿的嘴唇在微光下有些许反光。
“头过来点。”他命令道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苏禾犹豫了一瞬。
将要害送到一个刚刚还用武器指着自己的人面前，这无异于自杀。
但视野中那个不断闪烁、试图连接什么的【清道夫】界面像悬顶的利剑。净化者随时可能找到新的路径钻进来。
她咬了咬牙，微微向前倾身。
男人抬起那只空着的手。
他的手指异常冰冷，甚至不像是活人的温度，指尖粗糙，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痕。
他没有触碰她的皮肤，而是悬停在她太阳穴前方几厘米处。
一种极其微弱、但令人极度不适的嗡鸣声响起。
苏禾感到头皮一阵发麻，像是有什么细小的电流正在试图穿透她的颅骨。
视野中的界面跳动得更加疯狂，红色的警告几乎连成一片。
【警告：未知干扰！连接稳定性下降！建议……滋……】
男人的眉头紧锁，鼻翼翕动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，似乎在承受巨大的压力。
“果然……沾了‘祂’的血，这东西就像跗骨之蛆……”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，“底层协议被污染了……常规手段没用……”
他猛地收回手，嗡鸣声戛然而止。他喘着粗气，像是虚脱了一般。
“怎么样？”苏禾立刻追问，心沉了下去。
“暂时……扰乱了它的对外信号发射。‘净化者’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了。”
他喘匀了气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得意，但随即又变得凝重，“但核心权限链接我切不断。它还在你脑子里。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阴影中的目光似乎再次锐利地聚焦在她脸上。
“你吸收了什么？不只是血……还有别的……‘祂’的碎片？”
陈砚爆开时那涌入脑海的冰冷洪流再次浮现，那些无法理解的符号和界面残影。苏禾没有回答，但她的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男人啧了一声，意味复杂。“麻烦大了……”他喃喃道，“‘祂’的一部分在你这里，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回收。你现在就是个活着的……钥匙，或者病毒。”
活着的钥匙。病毒。
这两个词让苏禾通体生寒。
“有什么办法彻底摆脱？”
“摆脱？”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除非你把脑子挖出来碾碎。
或者……”他话锋一转，带着一种疯狂的试探，“你试试能不能反过来，‘吃掉’剩下的部分。既然已经开了头。”
吃掉？苏禾胃里一阵翻腾。她想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