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的呼吸声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。那截金属管微微松动了一丝，但并未完全移开。
“金色的指令符……强制协议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像是在消化这些信息，声音里的敌意稍减，但疑虑更深，“你触发了底层应急机制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苏禾视野边缘那个简陋的【清道夫】界面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，红色的警报覆盖了原本的显示。
【警告：检测到未知接入点。尝试进行低权限扫描。建议立即中断连接。】
几乎同时，背后那人闷哼一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。抵着苏禾后颈的金属管猛地撤开。
“你脑子里有什么东西？”他的声音充满了惊疑和更深的警惕，“一个……界面？”
苏禾趁机猛地向前窜出一步，拉开距离，同时迅速转身，粒子刃横在身前——尽管它已经没了能量。
黑暗中，只能凭借远处应急灯透进来的微弱绿光，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一个靠着管道壁坐着的男人，身形看起来很高大，但姿态透着力竭的虚弱。
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形状古怪、像是自制的粗糙武器，刚才抵着她后颈的应该就是它。
他的脸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，看不真切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苏禾厉声问，心脏仍在狂跳。
那人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，抬起头。
幽绿的光线隐约勾勒出他削瘦的下颌和似乎很久没有打理的胡茬。
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异常亮，正死死地盯着她——或者说，盯着她视野前那片他看不见但能感知到的界面。
“一个和你一样，不该存在这里的‘错误’。”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，却带着一种刀锋般的冷硬。
“至于那个东西……”他朝苏禾的大致额头方向扬了扬下巴，“如果你不想被它变成真正的清道夫，或者被‘净化者’精准定位轰成渣，最好想办法屏蔽掉它。或者……毁了它。”
“怎么屏蔽？”苏禾立刻追问。这界面确实是最大的隐患。
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，似乎在评估她。
“靠近点。”他最终说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嘲弄。
“让我看看，‘祂’的血……和那个破烂界面，到底把你变成了什么怪胎。”
他没有放下武器，但似乎暂时收敛了立刻杀死她的意图。
苏禾没有动。黑暗中，两个“错误”沉默地对峙着，外面净化者制造的噪音仿佛是他们共同的心跳声。
风险极大。但他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能提供信息——甚至是生路——的人。
她慢慢吸了一口气，压下所有恐惧和疑虑，向前迈了一步。
管道里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，只有远处那点幽绿的应急灯光勉强勾勒出对方模糊的轮廓。
苏禾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奔流声，也能听到对方压抑而粗重的呼吸。
她向前迈出的那一步，像是踩在无形的刀刃上。
“别耍花样。”她声音压得很低，手中的粒子刃尽管能量耗尽，依旧稳稳地指着阴影中的男人。
对方嗤笑一声，那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“耍花样？我现在动一下都嫌费劲。”
他靠在管道壁上，握着那把粗糙武器的手垂落在身侧，似乎真的虚弱到了极点。“蹲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