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晚上还在床上穿鞋,也真是奇怪。
窗外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,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。我看向窗台,那只黑色玩偶的头转了过来,玻璃眼珠正对着我的床铺,嘴角的红线在阴影里像道血痕。
我睡得很不安稳。醒来了好几次。
宿舍里总有奇怪的声音,一会是有人用指甲刮墙,一会又是水滴落在空桶里。
嘀嗒,嘀嗒的没完,可我睡前明明检查过,宿舍的水龙头是关紧的啊。我现在又不敢下床去检查,只能捂住耳朵,强迫自己睡着。
凌晨两点十七分,我被冻醒了。
不是正常的冷,是那种钻进骨头缝的寒意,像有人把冰块塞进了我的被窝。
我缩成一团,眼睛适应黑暗后,看见靠门的那人还在画画。铅笔声不知何时变得很近,仿佛就在我耳边。
他的姿势没变,背依然挺得笔直,可画纸的位置好像移了。
之前离我的床铺至少有三米,现在月光下,我能看见画纸上模糊的线条,像是很多扭曲的人影。
"你不睡觉吗?"我忍不住问,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铅笔声戛然而止。
那人缓缓转过身。月光照亮他的侧脸,他也戴着口罩,是白色的,口罩中央沾着几点暗红色的点,像溅上去的血。他手里的铅笔尖闪着银光,笔尖似乎沾着什么粘稠的东西。
"我在画你啊。"他说。声音很轻,像女孩子,可身形明明是男生。
我猛地缩进被子,感觉有视线落在我后颈上。冰凉的,像蛇的信子。
我死死闭着眼,数着自己的心跳,直到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第二天早晨,是被乌鸦的叫声吵醒的。
嘎~
嘎~
嘎~
三声,叫的很凄厉。
我睁开眼,阳光透过铁栏杆窗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亮晃晃的格子。
刘伟已经起床了,正对着镜子整理口罩,他的镜中影像动作比他慢半拍,当他抬手时,镜中人还保持着垂手的姿势。“
“醒了?”刘伟转过身,口罩换了个新的,“记住,没听到乌鸦叫就别起床。这也是规矩。”,这次他的鞋穿的很好,鞋带都系好了。
陈默蹲在墙角,正用块布擦着什么。我走过去才发现,他在擦墙纸上的破洞,布上沾着黑色的灰,凑近了看,灰里混着细小的毛发。
靠门的那人还在画画。画纸现在看得很清楚了,上面是无数个重叠的人脸,每张脸都没有眼睛,只有黑洞洞的眼眶,嘴巴张得很大,像是在尖叫。画的右下角,有个很小的签名,像是"赵阳"。
“他叫赵阳。”刘伟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,“来的比我们都早。”,他的左脚鞋带又松了。
窗台的黑色玩偶还在,只是位置变了,现在正对着赵阳的后背。玻璃眼珠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,我突然发现,玩偶的左手不见了,断口处缝着黑线,像刚被扯掉。
守则二:关于作息
1.每晚十点必须熄灯,若有人在熄灯后开灯,立刻躲进衣柜,直到听见三次敲门声再出来。敲门声会很轻,注意听。
2.凌晨三点到四点间,无论尿急到什么程度,都不能去走廊尽头的厕所。若听到厕所传来冲水声,用被子蒙住头,默念三遍“不是我。”,切记切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