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走了。
井壁凹凸不平，爬上去并不太难。
指甲翻裂了，渗出的血和污泥苔藓混在一起，也不觉得疼。
院子和以前完全不同了。焦黑，残破，死寂。空气里那股味道浓得化不开。
地窖的盖板掀开着，边缘有个模糊的血手印。
里面空荡荡的。
我走到院子中央，站着看了看，然后转身，深一脚浅一脚地，踩过灰烬和凝固的暗红，走出这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。
4
三百年的光阴，足够凡间王朝更迭好几个来回，但在仙界，不过是云卷云舒，弹指一挥。
登仙台上，罡风猎猎，吹得人衣袂翻飞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四周云海翻腾，无数仙门修士悬浮于法宝飞剑之上，目光或好奇或审视地聚焦于台中央。
仙盟大比最后一场，决的是百年来的首席之位。
对面，仙盟悉心培养的首席弟子顾沧，一身云纹白袍，玉冠束发，姿仪无可指摘。
他手持流光仙剑，眉目间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疏淡与绝对的自信。
“道友，请。”
他开口，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，仿佛胜局早已注定。
我没说话。回应他的，是腰间一声陡然爆发的嗡鸣！
一道乌光自我袖中悍然炸出！
那不是仙家清正之气，其锋锐撕裂空气，带着淬炼了三百年的死寂与冰冷，台上的温度骤降。
剑身黝黯，却吸尽了周遭所有的光，仿佛一个小型的、移动的黑洞，直扑顾沧面门！
顾沧脸色微变，显然没料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对手一出手便是如此酷烈的杀招。
他手中仙剑挽起万千光华，试图格挡。
“铛——！”
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声炸响！
乌光与他手中流光溢彩的仙剑悍然相撞！
没有僵持，没有来回，只有绝对力量碾压下的摧枯拉朽！
他仙剑上爆起的光华如同脆弱的琉璃，在那道乌暗死寂的剑芒前寸寸碎裂！
碎片尚未溅开，便被那剑意绞为齑粉！
顾沧闷哼一声，虎口崩裂，鲜血淋漓，那柄伴他成名、受仙力温养多年的仙剑竟脱手飞出，化作一道流星坠入下方无尽云海！
而他头顶那顶象征身份与荣耀的玉冠，连同束发的玉簪，应声而碎！
长发披散下来，糊了他满脸，狼狈不堪。
他踉跄后退，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登仙台上踩出深深的裂痕，脸上是全然的惊骇与不可置信，仿佛信仰在眼前崩塌。
云海之上，原本喧闹的观战席瞬间死寂。
所有仙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，惊愕地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。
死寂持续了三息。
随即，一个声音猛地炸开，尖利得破了音，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惊疑，响彻整个登仙台：
“妖女！你到底是谁？！”
高台主位上，现任魔尊之子——戮天少主猛地站起身。
他额角一根扭曲的黑色犄角格外醒目，周身魔气因暴怒而不受控制地翻涌，将身边缭绕的祥云都染上污浊的墨色。
他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