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与其说是路,不如说是一个由巨大塌陷形成的、令人胆寒的漏斗状泥坑。陡峭的滑坡通向一个布满巨大石块和腐烂树桩的漏斗底部,那里浑浊的泥水打着旋,深不见底,散发出朽烂和死亡的气息。几棵摇摇欲坠的大树斜插在漏斗边缘,虬曲的树根半露,就是唯一的攀登点。

“上!”魏延凯的声音冷酷得像一把剔骨刀,没有任何犹豫,“想活命,就爬过去!”

没有时间权衡恐惧。前导的战士将绳索抛过对面崖壁凸出的树根,用力拽紧,然后如同猿猴般率先踩着湿滑的泥壁向上攀去,每一步都在泥坡上留下深深的滑痕和触目惊心的血印。耗子的绳索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中间,前后的人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,将他僵直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上提,还要防止被泥浆漩涡卷走。

轮到魏延凯和赵铁牛。沉重的机枪零件挂在赵铁牛背上,每一步都让他喘息如雷。当他踩上那段最陡峭泥泞的斜坡时,脚下猛地一滑!

“大铁!”旁边的人失声。

就在他整个身体后仰,连人带枪即将滚入深不见底的烂泥漩涡时,一条铁钳般的手臂猛地插进他的腋下!是魏延凯!他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压在对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,一条腿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死死抵住后方,肩膀顶住赵铁牛庞大的身躯,硬生生抗住了那下坠的千钧之力!

“咳咳……”赵铁牛呛出一口泥水,感觉到那只支撑他的手臂在剧烈颤抖,骨头似乎都在发出哀鸣。他一咬牙,喉咙里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手指如同钢爪般抠进面前的树根和泥缝,硬生生把自己和背上的重负一点一点,一寸一寸地拖离了死亡边缘!

当最后一名断后的战士攀上对面的安全区域,瘫软在冰冷湿透的岩石上时,暴雨似乎也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喘息。众人疲惫不堪地瘫倒着,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口袋,只有胸口的剧烈起伏还能证明他们还活着。泥水和血水从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渗出,汇聚到身下,又流向那吞噬一切的深坑。

魏延凯单膝跪地,剧烈地喘息着,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,刚才那一顶似乎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同伴们倒伏的身体,死死盯住耗子微弱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