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规则第三条】
宫中的沙漏永远停在寅时三刻。此时若听到张飞的怒吼，需立刻用毛笔蘸朱砂写 “翼德安在”，否则怒吼会变成真实的蛇矛刺穿你的喉咙。
“快！” 我冲向案几，抓起朱砂笔。但砚台里的朱砂已经凝固，硬得像块石头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 张飞的怒吼变成了狂笑，越来越近，仿佛就在殿门外。我甚至能听见蛇矛划破空气的 “咻咻” 声。
情急之下，我咬破指尖，将血滴在砚台上。朱砂遇血，竟慢慢化开了。
“翼德安在！”
我挥笔在竹简背面写下这四个字，笔尖的朱砂溅在脸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殿外的狂笑戛然而止。
几息之后，传来 “哐当” 一声，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。
我瘫坐在地，后背全是冷汗。刘备站在我面前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缓缓抬起手，指向案几：“丞相，看看那个。”
案几上，不知何时多了个木偶。
是张飞的木偶。豹头环眼，燕颔虎须，手里握着半截蛇矛。但它的脖子歪向一侧，断口处刻着两个字：
范强。
寅时三刻的危机过后，刘备又陷入了昏睡，嘴里依旧念着关张的名字。我趁机翻遍了案几上的竹简，终于在《出师表》草稿的夹层里找到了第二块血布。
【规则第五条】
承尘之上有出口，需备三炷香：
一香，汉寿亭侯头巾一角。
二香，西乡侯断矛尖。
三香，未寄出的东征诏。
【规则第六条】
桃树非桃树，乃兵骨所化。亥时后可探其洞，勿伤其根。
桃树洞？我想起子时窗外的人头幻影，后背一阵发凉。但 “汉寿亭侯头巾”，十有八九就在那里。
等待亥时的过程像在油锅里煎。木偶士兵们还在重复 “伐吴”，马谡木偶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，第 73 次循环的刻痕越来越清晰。我试着跟他们说话，问他们是谁，来自哪里，但它们只会机械地重复那四个字。
只有一个木偶例外。
是个小兵木偶，比别的矮半截，油彩剥落得露出了木头底色。我给它整理歪掉的头盔时，它突然停下动作，嘴动了动，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：
“水……”
我愣住了。
“水…… 渴……” 它又说，眼睛的黑洞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。
“你是谁？” 我压低声音，“你还记得什么？”
小兵木偶没回答，又开始重复 “伐吴必胜”，但这次的语气里带着哭腔。我注意到它的胸口刻着个 “赵” 字，腰间挂着个迷你版的龙胆枪 —— 是赵云的亲兵？
亥时梆子敲响时，我提着灯笼走出殿门。
永安宫的庭院比想象中阴森，月光惨白，照在地上像一层霜。那棵桃树就长在庭院中央，树干粗壮，枝丫扭曲，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。子时看到的人头幻影已经消失，但树枝上还缠着蜀军的领巾，风一吹，飘得像招魂幡。
我绕着树干走了一圈，发现西侧的树干上有个树洞，洞口被藤蔓遮住，隐约能看见里面有白色的东西。
【规则第六条】 说 “勿伤其根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