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。皇后苏氏，心怀嫉妒，毒害贵妃，品行不端，即日起废黜皇后之位，迁入冷宫，钦此。”
尖细的太监嗓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，像一只讨厌的苍蝇。
我跪在地上，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，忽然就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苏晚，你还敢笑？”
头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，是我爱了十年，嫁了五年的夫君，大梁的皇帝，萧景琰。
我抬起头，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。
他还是那么英俊，龙袍加身，威严无比。
只是那双曾经含情脉脉看着我的眼睛，此刻只剩下冰霜和厌恶。
“我为什么不敢笑？”
我撑着地，慢慢站起来，直视着他，“我没做过的事，陛下仅凭一个宫女的证词就定了我的罪，还不许我笑一笑这荒唐的人间吗？”
站在他身侧，一身华服，面色苍白的柳轻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。
“陛下，您别生气，许是姐姐一时想不开……臣妾没事的，只要姐姐心里舒坦了，这毒酒喝了也就喝了……”
她说着，还虚弱地咳了两声，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倒去。
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。
萧景琰立刻紧张地扶住她，看向我的眼神愈发淬了毒一般。
“苏晚！你看看你，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！轻芜为你求情，你却如此恶毒！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？”
我的心？
我的心早就被他一刀一刀凌迟得差不多了。
我懒得再争辩。
和信你的人，说一句话就够了。
不信你的人，说一万句都是废话。
“陛下说是臣妾做的，那便是臣妾做的。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，一字一句道，“臣妾认罪，只求陛下一件事。”
他大概没料到我这么轻易就认了，愣了一下，冷声道：“说。”
“让我自己走进冷宫。”
我不想被任何人押着，像个真正的罪犯一样。
这是我身为苏家女儿，最后的尊严。
萧景琰的眉头紧紧皱起，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。
但我什么都没给他。
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
“准。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我福了福身，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对他行这样的大礼。
“谢陛下。”
然后，我转身，一步步走向那扇象征着耻辱与被遗弃的宫门。
我的贴身侍女春兰哭着想跟上来，被侍卫拦住了。
“春兰，别哭。”
我回头，对她笑了笑，“回去好好睡一觉，明天就什么都好了。”
怎么可能好呢？
我知道，从我踏入这扇门开始，一切都只会更糟。
冷宫的朱漆大门在我身后“吱呀”一声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也隔绝了我所有的希望和爱恋。
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，终于支撑不住，缓缓滑落在地。
天，真冷啊。
2
冷宫的日子，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熬。
饭是馊的，被子是破的，四处漏风的窗户让寒气无孔不入。
但我不在乎。
这些身体上的苦，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我只是没想到，萧景琰的报复来得这么快，这么狠。
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三天，一个消息传了进来。
我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兄长苏烈，被指控通敌叛国，卸去兵权，押解回京，不日问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