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妈，她用一辈子努力换来退休后的自在。
而我，在婆家这小小的屋子里，却要忍受这样的羞辱。
我低头抚摸肚子，孩子还在动，像在提醒我。
这一刻，我忽然明白，忍让不会换来尊重。
忍气吞声，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。
张兰芳的声音还在厨房里响，叮叮当当的锅碗声夹杂着骂骂咧咧。
“真当自己是个宝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！”
“明华娶了她，算是倒了八辈子霉！”
我再也听不下去，干脆回到卧室，把门一把合上。
门板“哐”的一声，隔断了噪音。
屋子里静下来，我的心口却跳得更快。
我靠在门边，喘了好几口气，终于稳住。
腹中的孩子安静下来。
我闭上眼，轻声说：“宝宝，别怕，有妈妈在。”
空气里弥漫着豆角的青涩气息，却夹杂着火药味。
这一刻，我心里很清楚。
宋一梦，不会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宋一梦了。
02
门外传来钥匙声。
我刚合上的卧室门，仍在震。
走廊灯一亮，陆明华的影子落在地上。
他提前回来了。
果不其然，婆婆先开口了。
“明华，你媳妇学会骂人了。”
“当着我的面吼，还让我滚。”
她夸张地捂着胸口，像被我推倒过一样。
陆明华脸一沉。
他看我第一眼，眼神不是关心，而是责备。
“你怎么跟妈说话的？”
他的语气很熟悉，像每一次争执的开场白。
我笑了下，笑意很冷。
“我说的每一句，都是被逼出来的。”
“她骂我吃闲饭，你没听见？”
婆婆从厨房探出头，嗓门拔到最高。
“我说实话不行啊？”
“怀个孩子就当幌子了？”
“吃我们家，住我们家，还敢顶嘴！”
我抚着肚子，手心微凉。
“我没吃你一口白饭。”
“房租水电我都给过。”
“算不清我可以给你列账单。”
陆明华皱眉，手一挥。
“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。”
“妈年纪大了，你让着点。”
“你怀孕，脾气也别这么大。”
我盯着他，忽然觉得陌生。
“让，是不是让我闭嘴？”
“你听见她怎么说我了吗？”
“你这句‘让’，到底是对我说，还是对你妈说？”
他被我问住，眼神却下意识飘向厨房。
婆婆轻轻咳了一声，像打了暗号。
陆明华马上接道。
“行了，今天就这样。”
“你先跟妈道个歉。”
“家里别闹。”
我一步不退。
“我要的不是‘别闹’，我要的是尊重。”
婆婆“啧”了一声，砸重了锅铲。
“哪来这么多讲究。”
“我们那个年代，媳妇进门先学闭嘴。”
“你这嘴，迟早惹祸。”
我笑出了声。
“惹祸也轮不到你来收。”
空气里的火星被我这句点着了。
餐桌被端上来时，米饭硬得像石子。
汤里盐重得发苦。
婆婆一边夹菜一边嘟囔。
“家里这点事就能气成这样。”
“以后孩子来了，可不得翻天？”
我低头吃了两口，放下筷子。
“我不吃了。”
“孩子不爱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