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信任被出卖的瞬间,如此寂静、精致、彻底。像冰锥刺穿他所有侥幸、伪装,直抵灵魂最肮脏的角落。他构建的一切——求生意志、冷静假面、对昔日温暖的模糊怀念——轰然崩塌。

世界失却颜色声音,只剩白帛上跳跃的血红字迹和阿秀那双盛满痛苦与毁灭的眼。

阴鸷汉子狂吼着扑向阿秀想抢夺“奖赏”。胖子尖叫缩成一团。

宦官笑声高亢。屏风后人影调整坐姿。

在这混乱癫狂的顶点,张翰却奇异地平静下来。所有恐惧、挣扎、罪恶感如潮水退去,露出冰冷坚硬的礁石。一种极致的、令人不安的明悟笼罩了他。

他忽然笑了起来。低低沙哑,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穿透力。

他猛地动了!夺过旁边木架上一柄镶嵌廉价宝石的蒙古匕首——快得只剩残影!

然后,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,在宦官笑声戛然而止的刹那,在屏风后人影微微前倾的瞬间——

他反手握匕首,脸上带着那抹未曾消散的、近乎慈悲的诡异笑容,用尽全力,精准无比地将它捅进自己的右眼!

“噗嗤!”

利刃刺穿眼球、深入颅骨的闷响,清晰回荡。

温热血液猛烈溅出,划出鲜红弧线。几滴浓稠血沫,如同有了生命,精准溅落在华美屏风上,沾染了其后端坐人影的衣袍下摆,甚至溅到那人放在膝上、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背。

“呃啊——!”一声压抑不住、充满惊怒痛苦的闷哼,猛地从屏风后炸响!那声音浑厚、带着惯于发号施令的威严,却因剧痛而扭曲!

几乎同时,被血沫溅到的翡翠扳指和锦袍面料,竟发出极其细微却刺耳的“滋滋”声,冒起缕缕诡异青烟!仿佛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