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出纸笔。
「来，我们先就还款日期、利息、违约责任等条款进行友好协商，并签署一份具备法律效力的欠条。」
那鬼魂被我一连串的法律术语说得魂体都快涣散了，最后怨毒地瞪了我一眼，自闭地穿墙走了。
我把这家便利店，打造成了我的“法外之地”——任何不懂法的宵小，都别想在这里撒野。
但很显然，我这种利用BUG的行为，激怒了便利店背后真正的“规则”。
那张被我塞进口袋的纸条开始发烫。
我掏出来一看，上面的字迹像活过来一样，蠕动着，重新排列组合。
旧的规则消失了，新的规则浮现出来。
「必须无偿赠与‘看起来’最需要帮助的客人一件商品。」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条规则，比之前的所有规则都更阴险，更刁钻。
它充满了法律上最忌讳的东西——模糊性。
什么是“看起来”？
这是一个纯粹主观的判断标准。
什么是“最需要帮助”？
这也是一个没有客观衡量标准的概念。
这是一个陷阱。一个法律陷阱。
我的预感应验了。
便利店的风铃再次响起，这次，是两个人同时走了进来。
一个男人，浑身是血，腹部有一个恐怖的伤口，肠子都流了出来。他每走一步，地上就多一滩暗红的血迹，他捂着肚子，脸色惨白，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。
一个老太太，衣衫褴褛，瘦得皮包骨头，手里拿着一个破碗，正用一种饿了几天几夜的眼神，死死盯着货架上的面包。
他们一左一右，将我堵在收银台后。
然后，他们同时开口，声音重叠在一起，像是来自地狱的二重奏。
「小伙子，我们俩，谁‘看起来’更需要帮助？」
这是一个必死之局。
我能感觉到，无论我把商品给谁，另一个人都会在瞬间化为厉鬼，将我撕成碎片。
他们身上的怨气，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，搜索着所有可能存在的法律漏洞。
紧急避险？正当防卫？
不，都不适用。
这是规则设下的死局，一个无法用单一逻辑破解的悖论。
我第一次，感觉到了束手无策的绝望。
第三章：我的合伙人
那两个声音，一个嘶哑，一个尖利，像是两把生锈的刮刀，在我耳膜上来回摩擦。
「小伙子，我们俩，谁‘看起来’更需要帮助？」
我被堵在收银台后，退无可退。
左边，是肚破肠流的血人，脚下的血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。
右边，是饿到眼冒绿光的老太，干枯的手指像鸡爪一样痉挛。
选谁？
选左边，右边的老太会瞬间化为饿鬼。
选右边，左边的血人会立刻暴起。
这是一个死局。
规则设下的，一个完美的法律陷阱。
它利用了“看起来”这个极度主观的词，将裁量权交给我，也将所有的恶意都指向我。
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擂鼓，血液冲上头顶，又瞬间冰冷。
绝望中，我反而笑了。
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笑，而是一种终于搞懂了出题人思路的冷笑。
玩主观题是吧？行。
「肃静。」
我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