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嘴唇颤抖着,干裂的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。
“宁……宝?”
一声“宁宝”,我的眼泪瞬间决堤。
这是我早已遗忘的乳名,只有最亲的人才会这么叫。
我冲过去,跪在她膝前,握住她冰冷的手。
“外婆,是我,我是宁宁。”
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,滚烫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,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,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终于让你来看我了?”
“外婆,我妈说你病了……”
“病?”她突然激动起来,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团火,“我没病!我没病!”
她挣扎着,手腕被约束带勒出深深的红痕。
“是苏婉和苏晴!是她们两个畜生!她们把我关在这里,整整二十年!”
4.
外婆的情绪太过激动,引来了护士。
她们熟练地给她注射了镇定剂。
外婆的挣扎渐渐平息,眼神也开始涣散,但她依然死死地抓着我的手。
“宁宝……别信她们……她们骗了你……”
她在我手心,用尽最后的力气,划了几个字。
然后,她彻底昏睡过去。
我被“请”出了疗养院。
回家的路上,我满脑子都是外婆绝望的眼神和她最后的话。
手心里,那几个字留下的触感仿佛还烙印着。
“老宅,画,背后。”
我没有回家,而是调转车头,开向了城郊一处几乎被我遗忘的老宅。
那是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,我妈说早就卖掉了。
可现在看来,又是一个谎言。
老宅荒废已久,院子里杂草丛生。
我用尽力气,才推开沉重的木门。
屋里积了厚厚一层灰,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。
我按照记忆,找到了外婆的画室。
墙上挂着一幅画,是外婆的自画像。画上的她,温婉知性,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我小心翼翼地取下画。
画框背后,用胶带粘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
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。
撕开牛皮纸,里面是一本日记,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。
我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。
“婉婉,晴晴,妈妈知道你们恨我,恨我偏心,把家产都留给宁宁。可宁宁是你们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,她父母早亡,我这么做,只是想让她以后有个保障……”
是外婆的声音,年轻,清晰,带着一丝疲惫。
录音里,紧接着响起我妈和姨妈尖利的声音。
“保障?凭什么?我们也是你女儿!”
“妈,你别怪我们,要怪就怪你太偏心!”
接下来,是争吵,是哭喊,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。
最后,一切归于平静。
录音笔里,只剩下我妈冰冷的声音。
“联系清安疗养院,就说家里老人突发精神病,需要‘特殊照顾’。”
我浑身发冷,如坠冰窟。
日记本里,记录着更惊人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