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那点若有若无的不安，此刻像藤蔓一样悄然爬上脸。
助理在那边试探地问：
“白总……会不会是监控死角？或者……”
白婉猛地打断她，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：
“不可能！那个角度我看过！清清楚楚对着大门！”
“王志还在置气？”
她几乎是咬着牙，对着空气，更像是对自己低吼：
“他疯了？在火葬场睡了一夜？”
白婉低声骂了一句，猛地站起身。
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声。
她对着还没挂断的手机，几乎是命令道：
“你现在！立刻开车到我家楼下等我！”
她的声音带着强行压下的焦躁。
“我们去火葬场！”
她一字一顿地说：
“我、亲、自、去！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王志这个混蛋，到底在搞什么鬼！”
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。
白婉站在那里，胸口微微起伏。
阳光照在她脸上，非但没有暖意，反而衬得她脸色更沉。
她看都没看那份离婚协议和安静的手机，大步走向门口。
我的魂儿就飘在她身边，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她笃定地认为我只是在耍性子。
她要去火葬场，揪出那个在她看来“幼稚又麻烦”、“离了她不行”的我。
她不知道，她要找的人，此刻只剩下一捧灰。
静静地躺在某个冰冷的格子里。
等着她亲自去“发现”。
6
这时顾明朗几步冲到她面前拦住。
“婉姐！”
他声音有点急，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说道：
“你今天不是调休吗？天气这么好，陪我去新开的商场逛逛呗？听说那里……”
“让开。”
白婉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，看都没看他。
顾明朗没动，伸手想去拉她胳膊，语气放软说道：
“婉姐，别去了吧？火葬场那种地方……”
白婉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力道很大。
“顾明朗！”
她终于正眼看他，眼神锐利得像刀子，里面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：
“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！你只是我认的一个干弟弟！我的事，轮得到你管？你有什么资格拦我？！”
“你不过长得像年轻时的王志罢了，真以为我会喜欢你？”
这话像鞭子一样抽下来。
顾明朗脸上的笑瞬间僵住，血色褪得一干二白。
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辩解什么，但白婉根本没给他机会。
她一把推开他挡在门前的身体，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“砰！”
门被重重甩上。
留下顾明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。
他站在原地，像被钉住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眼神阴沉得吓人，拳头死死攥紧。
楼下，白婉的助理已经在车里等着。
白婉拉开车门坐进后座，脸色依旧难看。
“开车，去火葬场。”
助理不敢多问，等顾明朗也上了车，她立刻发动车子。
车子刚开出小区没多远，白婉的手机响了。
她看都没看，烦躁地接起：
“谁啊？又怎么了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的女声，很清晰：
“您好，请问是白婉女士吗？这里是市二院化验科，您上周在我们这边做的血检报告出来了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