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尚未褪去,城市却已悄然苏醒。车流在高架桥上蜿蜒成光带,霓虹灯次第熄灭,像一场盛大演出落幕前的余晖。苏晚坐在顾砚深的黑色宾利后座,窗外掠过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流动的暗影。她靠在椅背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颈间的芯片吊坠,那枚从母亲笔记夹层中取出的微型密钥,正微微发烫,仿佛在回应她体内流淌的血脉。
【宿主,‘净化协议’数据加载进度37%,预计还需4小时完成核心重构。】系统的声音低低响起,少了往日的讥诮,多了几分凝重,【警告:该程序具备自主意识筛选功能,启用后你将能决定——哪些恶意值得反弹,哪些人,该被放过。】
苏晚闭了闭眼。
放过?
她唇角微扬,笑意却冷得没有温度。
上一世,她被捧为“苏家唯一继承人”,被继妹苏晴捧着蛋糕祝她“永远天真”,被林薇薇搂着肩膀说“你是我最好的姐妹”,被陆铭轩牵着手许诺“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”……可最终,是他们联手将她推下天台,是他们笑着瓜分她的股权,是他们踩着她的尸骨,登上她本该拥有的王座。
放过?
她睁开眼,眸光如刀。
“系统,”她轻声说,“母亲让我选择,不代表我会仁慈。”
【随你。】系统顿了顿,【但提醒你——真正的审判,不是以恶制恶,而是让恶自噬。】
车内陷入短暂沉默。顾砚深坐在副驾,没有回头,也没有说话。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冷峻而深邃,像一尊不动声色的神祇。刚才在老宅,他一句话就逼退了苏晴的围堵,甚至不动声色地为她争取了撤离时间——他到底想做什么?
“顾总,”苏晚忽然开口,“你帮我是为了什么?陆家的烂摊子还不够你忙的?”
顾砚深缓缓转头,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与她对视,声音低沉:“我说过,你是变量。而我,从不放过能改变棋局的棋子。”
“棋子?”苏晚轻笑,“那你最好记住——我从不被人操控。”
“我也从不操控任何人。”他淡淡道,“我只是……欣赏清醒的猎手。”
苏晚没再说话。她知道,顾砚深不是善类。他的顾氏资本,像一头蛰伏在金融暗流中的巨兽,专挑豪门崩塌时入场收割。陆家,正是他下一顿盛宴的主菜。
而她,是那把切开陆家心脏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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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“星澜”顶层公寓,苏晚立刻启动了实验室级量子终端。这是她用母亲遗留的技术图纸,结合系统辅助,在三天内搭建的私人数据中枢。屏幕上,无数代码如瀑布般滚动,她将芯片插入读取端口。
【‘净化协议’加载中……金融密钥识别启动。】
瞬间,一串加密坐标浮现——是瑞士银行保险库的远程访问通道,绑定账户名为“林婉清”,资产类别:不可冻结型离岸基金,总额:9.8亿。
苏晚呼吸微滞。
这不是钱。
这是母亲留给她的——战争资本。
“原来你早就在布局了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指尖轻抚屏幕,“妈,你到底还藏了多少?”
【密钥附带指令:仅限用于‘反制陆氏’及‘重建实验室’。】系统补充,【警告:该基金与陆氏早期融资存在隐性关联,动用即触发资本警报。】
苏晚冷笑。
警报?
她就是要他们警觉。
她立刻调出陆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。陆铭轩虽为董事长,但真正掌控财权的是其父陆振邦——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、将她母亲研究定性为“非法实验”的老狐狸。而陆氏的核心资产,是旗下“陆科生物”的三项基因专利,估值超百亿。
可那三项专利……
苏晚调出数据库,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,调出一份尘封的学术论文——《基于逆熵反应的基因稳定性调控》,作者:林婉清,发表于十五年前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她眸光骤亮。
陆科生物的三项核心专利,竟全部建立在母亲这篇论文的基础上!他们不仅剽窃了她的研究成果,还将其商业化,堂而皇之地冠以“自主研发”之名!
“这不是抄袭,”她冷声,“这是谋杀。”
【宿主,检测到情绪波动超标。】系统提醒,【建议启动‘净化协议’预载模式,避免被仇恨反噬。】
“我不是被仇恨驱使。”苏晚平静道,“我是来收债的。”
她立刻拨通顾砚深的加密线路。
“顾总,合作可以提前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两秒,随即传来低沉回应:“说。”
“陆氏专利是假的,我能证明。”苏晚语速极快,“我有原始论文、实验日志、还有母亲当年提交给国际基因伦理委员会的备案记录。只要把这些公开,陆科生物的股价会在十分钟内崩盘。”
“然后呢?”顾砚深问。
“然后,我们做空。”
“你有多少资金?”
“九点八亿,瑞士账户,不可冻结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:“苏晚,你比我想的更疯。”
“疯?”她冷笑,“我只是比他们更早醒来。”
“好。”顾砚深声音冷峻,“两小时后,港交所开市。我会安排匿名账户接收你的资金,同步建立做空仓位。记住——一旦行动开始,就没有回头路。”
“我从不回头。”
挂断电话,苏晚深吸一口气,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。她启动“厄运反弹系统”的数据篡改模块,将母亲的论文与陆科生物的专利进行逐行比对,生成可视化证据链。同时,她黑入陆氏内部邮件系统,调取其法务部关于“专利来源合法性”的内部备忘录——其中赫然写着:“林婉清项目已销毁,数据可自由使用。”
她将所有证据打包,设定为定时发布,时间:上午10:15。
而此刻,陆氏集团总部,已然风声鹤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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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晚她回来了!她拿走了妈的东西!”苏晴冲进陆铭轩的办公室,脸色苍白,声音发抖。
陆铭轩正盯着电脑屏幕,眉头紧锁。他刚收到消息,港交所监测到异常资金流动,疑似有大额做空仓位针对陆氏股票建立。
“闭嘴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,“现在不是说她的时候!谁给她的权限动瑞士账户?!”
“我不知道!但陈伯说……她说妈留了密钥给她!”苏晴咬牙,“你得拦住她!她要是把那些东西公开,陆科生物就完了!”
“完了?”陆铭轩冷笑,“她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废物,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
话音未落,手机骤响。
是他安插在苏晚公寓楼下的眼线。
“陆总,苏晚刚进公寓,三分钟后,她启动了高强度信号屏蔽,疑似在操作什么系统……而且,她联系了顾砚深。”
陆铭轩脸色一变。
顾砚深?
那个在资本市场上以“精准狙击”闻名的冷血猎手?
“查!”他怒吼,“给我查她到底在做什么!还有,联系媒体,立刻发通稿——就说苏晚精神失常,盗取家族机密,正在接受警方调查!”
“可……可她有合法继承权……”
“管她有没有!”陆铭轩双眼通红,“只要能拖到10:30,等我完成大宗交易套现,她爱发什么发什么!”
他不知道的是,苏晚早已在系统中植入反向追踪程序。
【宿主,检测到陆铭轩试图通过媒体抹黑你。】系统冷哼,【反弹程序已激活。】
下一秒,苏晚轻点鼠标。
陆铭轩手机震动,他低头一看——是他最信任的公关总监发来的群发邮件。
标题:【陆铭轩婚检报告泄露:无精症,生育能力为0】
附件是一份伪造却极其逼真的体检报告,连医院公章都清晰可辨。
“什么?!”陆铭轩猛地站起,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立刻打电话怒吼:“谁干的?!删掉!马上删掉!”
可为时已晚。
邮件已自动转发至陆氏全体员工、合作媒体、股东群。
十分钟后,#陆铭轩不能生育# 冲上热搜第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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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薇薇,求你了,帮帮我!”陆铭轩几乎是哀求地拨通林薇薇的电话,“你现在是顾砚深身边的人,让他住手!”
电话那头,林薇薇沉默片刻,声音温柔:“铭轩,你别慌。我会帮你。”
挂断电话,她立刻拨通顾砚深的号码。
“砚深,我想见你。”
“没空。”顾砚深冷冷道。
“就五分钟。”林薇薇声音轻柔,带着一丝委屈,“我有陆氏的内部财报,对你做空很有用。”
顾砚深沉默片刻:“顶层咖啡厅,十分钟后。”
林薇薇精心打扮,一袭白裙,宛如初恋少女。她端着咖啡坐下,眼神含情脉脉:“砚深,我知道你恨陆家,可铭轩他……他也是被逼的。他父亲掌控一切,他只是棋子。”
顾砚深抬眸,目光如冰:“所以,你是来替他求情?”
“不。”林薇薇摇头,睫毛轻颤,“我是来告诉你——苏晚才是幕后黑手。她精神有问题,她想毁了所有人。你不能被她利用。”
顾砚深忽然笑了。
“林小姐,”他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,“你知道苏晚昨晚做了什么吗?她从母亲实验室取回了原始数据,证明陆科生物的专利,全部剽窃自林婉清的研究。而你——”他目光骤冷,“你大学时的毕业论文,也抄了其中一段,对吧?”
林薇薇脸色瞬间煞白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因为,”顾砚深缓缓道,“我调查过所有人。包括你假装清纯,实际上靠出卖色相换实习机会的黑历史。”
林薇薇浑身发抖,眼泪涌出:“你不能这样对我……我可是……”
“你可是陆铭轩的旧情人?”顾砚深冷笑,“抱歉,我对垃圾,从不手软。”
他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回去告诉陆铭轩——他的时代,结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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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10:15,准时。
苏晚按下回车键。
【证据包已发布,全球媒体同步推送。】
瞬间,网络炸裂。
#陆科生物抄袭苏晚母亲研究#
#陆氏专利系剽窃#
#林婉清冤案重启#
三大话题霸榜热搜。
陆氏股价应声跳水,五分钟内暴跌18%。
而做空市场,早已蓄势待发。
顾砚深的资本军团如狼群般扑入,联合苏晚的资金池,疯狂加仓。
陆铭轩疯狂抛售手中股票,试图止损。
可市场信心已崩。
10:28,陆氏股价跌破熔断线,港交所触发“熔断机制”,交易暂停。
办公室内,陆铭轩瘫坐在地,手机不断震动——是无数股东的质问、合作伙伴的解约通知、银行的追债函。
他抬头看向窗外,阳光刺眼。
可他的世界,已陷入永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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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宿主,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。】系统突然警报。
苏晚一怔:“什么?”
【信号源指向城东废弃生物研究所——与母亲当年实验室坐标重合。波动频率与‘净化协议’存在共振,疑似有第三方正在尝试接入系统。】
苏晚瞳孔骤缩。
母亲的实验室,早已被炸毁。
可现在,那里竟有能量波动?
而且,与她的系统……共振?
“系统,调出实时监控。”
画面切入——废弃研究所的地下三层,一台老旧服务器正在运行,屏幕上滚动着与她手中芯片完全一致的代码序列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苏晚喃喃,“母亲的密钥是唯一的……”
【警告:对方正在尝试反向破解‘净化协议’。】系统声音罕见地紧张,【若被成功,你的系统将被劫持,反弹规则将被篡改。】
苏晚猛地站起。
有人,在暗处窥视她的一切。
有人,知道母亲的秘密。
而这个人,正试图——成为新的“审判者”。
她抓起外套,眼神冷冽如刀。
复仇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
可她没想到,真正的敌人,从来不在明处。
而在——她以为早已逝去的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