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他艰难开口道:“我们听大旺娘的吧,都回吧。”陆云山说完,就有几个人拎着锄头往回走了,他们早就动了回去的念头,现下有了台阶,就顺坡下了。其他人见有人走,也就三三两两回去了。

陆棠松了口气,又赶紧去了陈家村。陈家门口围了一圈人,见到陆棠来,众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。

陆老太坐在陈家院子里,双手拍着大腿,扯着嗓子嚎叫:“陈家这天杀的,抢了我孙儿又打了我儿子....”听着陆老太中气十足的声音,陆棠知道她应该没事。

陈老太也不是好惹的,一边骂一边跺着脚:“你们陆家这群王八羔子,什么破事都来我陈家,你家孙子不见了关我什么事。”

两个老人吵的唾沫横飞,谁也不愿意歇下来,陆棠没管他们,直接走到陆老头身边,陆老头和三个儿子正坐在屋檐下,她仔细看了下,父亲和哥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,反倒旁边的陈家老二伤得更重,这才放下心来:“找到三虎了吗?”

陆进金摇了摇头:“陈家上下我们都翻了个遍没找到,那个死老太婆说三虎半路就跑了,压根没来过陈家。”

三虎一向机灵,陈老太估计说的是真的,陆棠打算叫他们先回去,找到三虎要紧。

外面吵的惊天动地,陈老头也不想去管,他只想知道小儿子怎么样了,几次三番想出去都被陆家人拦住了,他急得坐立难安。

看到陆棠走了进来,他猛的冲上去,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,今日就是她带了官差过来,待看到陆棠后面站的几个人,生生止住自己的念头,只问到:“我儿子呢?”

"等我找到我儿子,我自会告诉你的。"陆棠还是觉得亲自找一番才放得下心来,回答完陈老头的话就在屋内四处找了起来。

陈老头被气的半死,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:“我说过很多遍了,三虎不在我这,他半路就跑了,你们今天找了一天了,也该信了吧。”

陆棠将屋子全部翻找了一遍,确实没有三虎的踪迹,去了外面扶起陆老太就准备走,起先陆老太还不肯,陆棠对她耳语了一番,她才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就要和陆家人一起出门。

陈老头追在后面:“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。”

“你去官府问问就知道了。”陆棠并不想回答他,扶着陆老太就出了门,任凭陈老头如何追问。

回去的路上,一行人没有乘坐牛车,沿路找着三虎的踪迹。

三虎今日被陈老太强行带走之后,挣扎了一路,半路假装自己尿急,才得了机会跑了。他一刻不敢停下,闷着头往前跑去,也不知道跑了多远,待看不到后面有人追时,才停了下来,又发现自己迷了路。

他实在太害怕了,但还记得娘告诉过他,不能和陌生人说话,所以一路上只要看到人,他都藏了起来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他又累又饿,本想歇会,不小心就睡着了。

直到母亲的叫声传过来,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,待看到不远处,亮着火把,似乎还听到舅舅们的声音,他才小心翼翼走了过去。

陆棠一行人找了许久,还是不见三虎的踪影,夜越来越深,怕是出了什么意外。突然三虎向他们奔了过来,抱住陆棠就大哭了起来,边哭边说:“娘,我今晚想吃两碗饭,还想吃一个大鸡腿。”

众人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,陆棠抱起了三虎,边替他擦眼泪边温声说道:“都依你,两个鸡腿都归你。”

三虎应了声,又渐渐睡着了。他今天一天担惊受怕,现在见了母亲,一下放松了下来,困意就止不住的来了。陆棠给三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,一行人终于是回了家。

回了家,陆老太还是不放心,让陆大哥留下打地铺。大哥今天忙了一天还受了伤,应该好好休息的,陆棠本想推辞。

一旁的赵丁香已经从屋外拿来一捆稻草铺在了大旺床边,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,边铺边道:“你今晚不让你大哥睡,估计他要在外面守一夜。”

陆棠张了张口,也说不出拒绝的话。一家人无梦到天明。陈家那边还因为小儿子的事情,一夜无眠。

昨夜折腾到半夜,陆棠本以为今日自己会睡到日上三竿,但多日养成的习惯,还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。吃完早饭后,将三个孩子送到了陆家,自己就出了城。经过昨日一遭,她也不放心将孩子们独自留着家里。

进了城,陆棠就去钱庄将近日赚的钱全兑换成了银票。足足一千两银子,这钱,陆棠本打算送孩子们去读书,再给家里房子重新盖下的。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
拿到银票,她就去了县衙。不出意料,那衙差又将她拦下:“大婶,你报案需要里正或者找人作保。”

陆棠放低了姿态,拿出一锭碎银子交到那衙差手上,笑着说道:“我这次不报案,我找县老爷,麻烦通报一人。”

那衙差将正准备收进怀里的银子又递给了陆棠:“县老爷公务繁忙,哪有空见你这等妇人,快快走罢。”

陆棠将银子推了回去:“我知道县老爷最近为修建运河烦恼,我有办法。”

云阳城隔壁县就是沿海地带,海运发达,县令打算在云阳城修建一条运河,直达码头。如此一来,云阳城洪涝问题可以解决,也可以做些海上生意。但是云阳县世代种田,税收并不多,县令到处募集资金,却还是差了一大笔。这个事情,云阳城人尽皆知。

那衙差转了转眼珠子,倘若这妇人真有办法呢,岂不是大功一件,便又将银子收了下来:“我去通报一声,县令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啊。”

陆棠连连道谢,那衙差一溜烟跑了进去,不一会又跑出来请陆棠进去。

县衙不大,前院是审理案件的地方,后院是县令的居所,不一会陆棠被带进了县令的书房。

县令伏在案桌,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,听到人到了,手上的动作也没停:“听说你有法子修建运河,说来听听。”

“我的法子是这个。”说完,陆棠将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