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钟玉溪失笑,“将军这是要亲自帮我?”

段京墨挑眉,揉了揉他的小手,“怎么,不信我能指点你?”

段京墨可是那一年科举的第十名进士,也是武状元,只不过更多承袭战国公府,故而从武罢了。

“岂敢。”钟玉溪抿唇,眼底笑意盈盈,“那便有劳京墨兄了。”

窗外春雨淅沥,屋内暖意融融。

段京墨望着他专注翻阅手札的模样,心中柔软。

这一世,他只愿少年前程锦绣,岁岁安康。

夜深了。

段京墨就算再不舍,也只能目送着人从小门离开。

墨书见到钟玉溪穿着将军少年时期的衣服时还有些惊讶,虽然衣服还是有些大了,但将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。

钟玉溪眼下不过方才及冠,将军是不是太着急了?不若徐徐图之?

“将军,您这是要出去?”墨书好奇地看向段京墨,钟公子前脚刚走,将军后脚就离开。

况且——

最近军中无大事,怎么将军每天晚上还要出去,回来还这么晚?

“嗯。”段京墨点头,“你记得把客房收拾出来一间,至于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布置。”

墨书闻言,点头应是,等段京墨走后,拿过来图纸,一看这……很明显读书人才喜欢的屋内装饰。

将军对哪个读书人如此上心?

墨书不用脑子想都知道。

九王爷府中。

君长谦看着不请自来的段京墨,微微挑眉,“没想到,你竟然还有一天会来我的府上?这是碰到什么事情了?”

君长谦和段京墨也算得上从小玩到大的情分,懂点事之后,两人几乎分道扬镳。

盯着他们行事的人太多了,君长谦无意无皇位,段京墨只想做个中立派,不愿卷入皇权斗争。

“你前六日的话,还做数吗?”段京墨开口道。

闻言,九王爷微微眯起眼睛,“你说什么?”

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,段京墨是保皇派,但他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。

身在这皇权争斗中的皇子,就没一个是简单的。

“扶持五皇子上位。”他朝君长谦丢过去一份图纸,“这是我的诚意,但只此一点,残害忠贤与百姓的事,我不干。”

君长谦见状,立刻坐直了身体,直到段京墨离开之后,他依旧是不敢置信。

“我的天,段京墨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?!”

君长谦可是拉拢他这个发小快十年了,各种情分求情软硬皆施,都没叫动对方。

眼下,对方竟然主动同意拉拢——

君长谦震惊了!

他打开图纸一看,脸色又变了变,这竟然是皇宫布局宫殿布置内外图纸!里面还清晰标注了宫中某些暗道和密室……

段京墨的手笔(诚意)果然够大。

这下君长谦更好奇了,“这个榆木脑袋,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了?”

君长谦无意皇位,可自古皇权之争,便要分出个你死我活,他不争点什么,死的就是他,于是,他转而扶持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五皇子上台。

他装痴迷风雅,无意皇位;他的五哥更是一直以病弱早衰示人,迷惑众人。

两人的母亲乃萧淑妃,曾因长相貌美而得皇帝疼爱,却也因色衰爱弛,外祖右相如今早已仙逝,萧家小辈又没拿得出手的,早就没落。

如今,段京墨竟入了他们阵营,君长谦大喜。

翌日清晨,他便迫不及待将这一好消息告诉自己的五兄。

君夜决却皱眉,“倘若段京墨能助我们夺权,那自然是好的,只不过……他竟主动投诚,实在蹊跷。”

君夜决轻咳两声,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疑虑,“长谦,你可曾想过,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?”

君长谦沉吟片刻,道:“五哥是担心他有诈?可这份图纸我已查验过,确是真品,且宫中密道连我们都不知晓,若非他真心相助,怎会轻易交出?”

君夜决微微摇头,目光深邃:“段京墨此人向来谨慎,从不轻易站队。如今突然倒向我们,必有缘由。”

他顿了顿,低声道,“或许……是有人逼他不得不选。”

君长谦眉头一皱:“你是说,三皇子那边对他施压了?”

“父皇身体大不如前,太子之位却悬而不立,三皇子近日动作频频,拉拢朝臣,排除异己。”

君夜决轻叹,“段京墨虽是中立,但他背后的段家势力庞大,三皇子岂会容他独善其身?”

君长谦恍然大悟:“难怪他昨日神色凝重,难不成是太子逼他表态,他走投无路,才选择与我们合作?可京墨曾也受三皇子性命威胁,我曾试图拉拢他,他也婉拒了……”

段京墨不像是会惧怕这些的人,倘若并非此原因的话,难不成……

“京墨他有所求?与皇权争斗有关?”

君夜决点头:“细想之下,仿佛只有此能解释得通,既如此,我们更需谨慎。”

“段京墨虽可信,但他背后牵扯的势力复杂,稍有不慎,便会引火烧身。”

君长谦握紧图纸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:“五哥放心,我会小心行事,如今有了这份图纸,我们的计划便能更进一步。”

君夜决微微一笑,拍了拍弟弟的肩膀:“有你相助,我安心许多 不过,切记不可操之过急,一切以稳妥为上。”

兄弟二人相视一笑,心中已有了计较。

窗外,朝阳初升,照亮了皇城的轮廓,也映出了暗潮汹涌的权谋之争。

隆清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五。

春闱会试,考试一连三天,钟玉溪体弱又正值冷春,段京墨私下给他备了保暖狐裘,怕人冻着。

马车里,他看着青年走向考场,仿佛一条康庄大道,男人的眼眸暗了暗,祈愿少年进士及第。

钟玉婷、大房夏氏人等、二房边氏人等也站在考场外目送其孩子进考场,小声叮嘱着。

钟玉婷的眼眸满是担忧,她知道亲哥为了两人的未来,这段时间都在废寝忘食地温书作文章,几乎每每看书到深夜。

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,不能代替亲哥去科举考试,还因为婚事给对方添麻烦。

“哎呦!四姐姐好看呢?三哥这浑身铜臭味,科举在即都不忘记三房店铺生意,就算进得了考场又如何?别考出来的成绩让人哄堂大笑。”

钟云清一见钟玉婷就忍不住嘲讽道,她可还没有忘记上次的仇,而且她们大房可整整赔了五千两白银给三房!

那可是五千两!

要不是为了父亲和亲哥哥们的仕途,又真怕钟玉溪搭上了段京墨的恩情,想对他们怎么样。

大房是决计不愿意出这笔钱的!

钟玉婷不服气,“我哥哥一定会考出来好成绩的,你别胡说八道!”

钟云清本想继续嘲讽,却猛地被夏氏拉住了袖子,喝道:“你这孩子,别乱说话!”

“娘!”大庭广众之下,母亲怎么驳她面子?!

钟云清不服,正想问呢,却见夏母使了个眼色,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,只对上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眸。

段京墨!

钟云清如坠冰窟,哆嗦着不敢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