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氏,我让你回来,原以为你已知错,想不到你还如此胆大妄为。”钟老夫人的底线就是钟家的荣耀,所以她这次也不给夏氏脸面了。
“今日起,你去钟家列祖列宗前每日跪足两个时辰,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。”
闻言,钟云清想要求情,却被夏氏给拉住了。
“儿媳知错,必定领罚。”夏氏偷鸡不成蚀把米,她发现钟玉溪真是越来越伶牙利嘴了!
以前没见对方这么机灵,现在钟玉溪成熟狠辣得让她心惊肉跳。
她很清楚,钟老夫人一方面是顾及钟家仕途,另一方面便是现任战国公——段京墨。
钟玉溪捡到段京墨亡母玉佩送回,这个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总要给钟玉溪一点面子,避免他携恩求报害了钟府。
“婆母放心,儿媳一定好好反省。”她压低声音道。
钟云清快要气死了!
昨天晚上,她这么辛苦都没有勾到三皇子,也没有其他高官权贵之子看上她,反倒是钟玉溪不过换身衣服,竟然得了战国公将军的感激。
近水楼台先得月,那岂不是钟玉婷……说不定能和段京墨搭上线?
她可是知道战国公府的,权高势重,连皇帝都要给好几分面子,几位皇子都巴结着的人物。
段京墨长得威武高大、相貌堂堂,虽然年有三十,但家中无通房小妾,洁身自好得很,皇帝想将公主嫁给他,人家都能婉拒……
这位可是她划重点的人物,可自知勾搭不上,才退而求其次。
结果呢,钟玉溪运气怎么这么好?!早知道她也换身衣服去了,说不定也能意外捡到玉佩,来一段姻缘呢。
钟云清越想越气,只觉得钟玉溪是踩中狗屎了!
“祖母,孙儿还有功课要温习,便不打扰祖母休息了。”钟玉溪找了个借口,想要带钟玉婷一起回去。
钟老夫人却叫住了他,“你回去温习功课吧,老身好久没见玉婷了,暂且让她留下来陪陪老身吧。”
钟玉溪抬眸看向钟老夫人不动声色的面孔,只能点头应下。
钟玉婷留了下来,钟玉溪回去继续读书,他读书算是用功,但怕不保险,上辈子科考试题在他脑海中略过,他早早便努力写策论文章。
眼下,他有些担忧钟玉婷,该不会祖母还是过问了妹妹的婚事,他得尽快取得功名,好准备分家之事。
太后寿宴后,春闱在即。
段京墨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雨,墨书在旁给他斟茶,候在一边。
看着这雨势越来越大,墨书觉得将军想要等的人怕是不会再来了。
大雨淅淅沥沥。
钟玉婷不解地看向不远处发呆的钟玉溪,“哥,你看什么呢?”
都看这雨快几柱香的时间了。
钟玉溪回过神来,抬眸一看,自己在宣纸上无意写下了段京墨的名字,连忙抹去。
“叶竹,给我换一份纸。”他道。
叶竹应了声,也有点不解,公子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?
等快到了晚膳之时,叶竹正整理桌子呢,钟玉溪起身了。
“备马吧,去寻一低调不起眼的马车。”
叶竹歪了歪头,不解开口问道:“公子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
钟玉溪抿了抿薄唇,等到了地方之时,叶竹给他撑着伞,扶着他下马车。
雨水浸湿了少年的鞋袜,连衣袖处都沾上了雨沫。
段京墨没等来钟玉溪,神色黯然地回了府。
方才下马车准备回房,就见大厅内正坐着心心念念的少年,喜色在他的脸上抑制不住,倾泻在嘴角。
管家见状,内心“啧啧”了两声,上前道:“方才钟公子从后门敲门,说将军邀约,老奴本想让他去书房等着的,但钟公子执意在大厅等候将军。”
闻言,段京墨快步上前。
钟玉溪正好喝完了一杯茶,便见那匆匆而来的男人,立即起身,“段将军。”
段京墨上手扶他起来,却见一片湿润,一看钟玉溪的衣袖边竟然湿了。
“春日多雨,风寒伤身,钟公子不若前去客房换身衣物?”他的声音带着担忧,想起来上一世钟玉溪的体弱多病,便是年幼在凌寒峰染上了寒气。
“墨书,你去寻一身合适的衣物来给钟公子换。”段京墨不等钟玉溪拒绝,朝人开口道。
钟玉溪无奈,只能任由段京墨领着他先去换身衣服。
一帘之隔,倩影绰约,淡淡日光照射在纤细的腰肢上,越发迷人又危险。
等钟玉溪换好衣服出来,客房内只剩下两人,唯一不同的便是房间烧起来地龙,前面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堆饭菜和茶果点心,几乎是钟玉溪爱吃的……
“段将军。”钟玉溪无奈。
“四下无人时,唤我京墨便好。”段京墨见少年穿着他年幼时的华服缓缓走来,佯装喝茶咽口水。
真漂亮。
这辈子,他让对方嫁给自己,还是抢过来当妻子呢?
钟玉溪无语,心想着这辈子段京墨对他是真不见外啊——
“今夜大雨,淮水云亭草民是去不了了,只能来将军……”见段京墨盯着他,钟玉溪只能话语一变,“只能来京墨兄家中,还望勿怪。”
他知道很多人都盯着战国公府,所以是从小门进来的,还掩盖了身形,马车也是低调寻常、仿佛送货买卖的。
“无事。”只要钟玉溪来了,段京墨就开心。
他微微勾唇,忍不住上前牵少年的手,温热的掌心瞬间包裹住微凉的细手。
“没吃晚膳吧,先过来吃饭,好不好?”他忍不住,低头亲了亲少年的手背。
钟玉溪耳尖都红透了,他没想到两人之间有这么多误会。
和上辈子的段京墨冰释前嫌又如何,这辈子的段京墨什么都不知道。
嗯。
就是偷偷喜欢了他两年。
一想到这,钟玉溪就觉得有点……爽?
毕竟上辈子他可是暗恋了段京墨十几年而不得……
那段京墨喜欢他,为什么不碰他?
钟玉溪疑惑,忍不住看向男人身下。
难道,年纪大了,不行了?
段京墨牵着人坐下,等两人用好了晚膳。
段京墨叫外面的仆人端温水进来,墨书放好帕子和水盆,格外有眼力劲地又关上门出去了。
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见段京墨给他细细擦着手,钟玉溪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没关系。”
段京墨不觉得有什么,如果不是怕太暴露自己重生,他甚至想揽着青年入怀,互诉衷肠。
如今春闱在即,钟玉溪要准备科举考试,段京墨有意提点他。
屋内烛火摇曳,映着钟玉溪清俊的侧脸。
段京墨帮他擦好手,将一盏热茶推到他手边,温声道:“春闱将近,你可有把握?”
钟玉溪指尖轻敲杯沿,点头:“尚可,只是策论还需再琢磨。”
段京墨目光柔和,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札,递给他:“这是我整理的考官偏好与历年考题精要,你且看看,或许有用。”
钟玉溪接过,翻开一看,字迹遒劲有力,内容详实精辟,甚至还有段京墨亲笔批注的破题思路。
他心头微暖,抬眸道:“多谢。”
段京墨摇头:“你我之间,不必言谢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,春闱虽重,身体更要紧,你近日想必多熬夜温书,眼底都青了。”
钟玉溪一怔,下意识摸了摸眼下,无奈道:“时间紧迫,不敢懈怠。”
段京墨忽然倾身靠近,指尖轻轻抚过他眼下的淡青,低声道:“若累坏了,我会心疼。”
钟玉溪耳尖一热,还未开口,段京墨已收回手,正色道:“明日开始,你悄悄前来府上,我请教鸿儒学士学识,陪你温习,科考前突围重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