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沉舟却像是根本没听见。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。他目光死死锁着沈薇，从她湿润的眼角到她微张的、失了血色的唇，眸色深得骇人。
“沈薇，”他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，声音低哑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你看清楚，站在你面前的人，是我，傅沉舟。”
“不是那个没福气短命的陆允，更不是任何其他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“你想要一个丈夫，一个能和你名字并列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，是吗？”他攥着她的手，力道又收紧了几分，不容她退缩，“那我告诉你，从现在起，你只能考虑我。”
沈薇的大脑彻底宕机了。
掘墓？头条？警察局？户口本？
这些词疯狂地在她脑子里旋转碰撞，却拼凑不出一个合理的逻辑。傅沉舟…他不是来看她笑话的，不是来炫耀他连陆允死后都能踩上一脚的胜利的…他这些话…是什么意思？
她嘴唇翕动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手腕被他攥得生疼，但那疼痛奇异地让她混乱的思绪聚焦了一瞬。
她忽然想起，每一次和陆允争得你死我活的商业谈判后，似乎总能在某个角落看到傅沉舟的车；每一次她醉酒，总会有“恰好”路过的代驾，开的也是顶级豪车；甚至她公司几次濒临危机，最后莫名起死回生，背后也隐约有傅氏的手笔…
那些被忽略的细节，以前只觉得是巧合或是他别有用心的窥探，此刻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，带着全新的、令人心惊的意味。
警察的询问最终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。墓园的管理人员随后赶到，支支吾吾地解释，傅先生昨晚并非“掘墓”，而是“情急之下”请人帮忙临时启开，似乎是为了寻找某样极其重要的东西，事后已第一时间做了恢复和赔偿，并且捐赠了一大笔钱用于墓园的维护。
一场轰动全市的社会新闻，转眼就成了富商一个行为出格但用钱摆平了的私人事件。
傅沉舟的律师团队高效地处理完所有手续。
他始终没有松开沈薇的手，甚至直接无视了警察那句“两位可以离开了”的话，拉着如同梦游般的她，径直出了公安局的大门。
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沈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。
傅沉舟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去了大部分光线。他垂眸看着她，眼底的红血丝未退，但那种骇人的疯狂已经稍稍收敛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、令人心悸的专注。
“刚才说的话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依旧有些沙哑，却带着不容错辩的认真，“不是一时冲动，更不是玩笑。”
沈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虽然干涩得厉害：“…为什么？”她抬起头，直视着他，“傅沉舟，你明明…”明明我们一直是竞争对手，明明你和陆允更是不死不休，明明你总是对我冷嘲热讽…
傅沉舟沉默地看了她几秒，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，那笑意里带着无尽的自嘲和苦涩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重复着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像是穿越了无比漫长的时光，“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，不是在什么商业晚宴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