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昨天洗完晾出去的几件衣服还在,随着晨风轻轻晃动。
但在那一排衣服中间,多了一样东西。
一条领带。
深蓝色底,斜纹,看起来材质不错。但它皱巴巴的,中间部位,浸染着一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……
血迹!!
我的心跳猛地一停,呼吸滞住。
那条领带就静静地挂在那里,夹在我的衬衫和裤子之间,像一道丑陋的伤疤。
《守则》第四条:阳台晾衣绳若出现非自家物品,切勿触碰,立即致电物业。
冰冷的字句瞬间砸回脑海,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。
不是恶作剧。
我猛地后退一步,后背撞上冰冷的玻璃移门,心脏狂跳,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。
盯着那条领带,那暗褐色的污渍几乎刺眼。
几分钟后,我哆嗦着手指找到物业名片,拨通了电话。
还是那个陈小姐。
“您好,橡树湾物业。”
“我……我是1904的租客。”我的声音有点发干,“我阳台的晾衣绳上,出现了一条……不是我的领带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。
“是什么样子的呢?”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专业,但似乎绷紧了一丝。
“蓝色的,有……有像是血迹的东西。”
“好的,先生。请您不要触碰它,远离阳台,我们马上派人上来处理。”
电话挂断。
我依言退到客厅中央,眼睛却死死盯着阳台外那条随风微微晃动的领带。它像个不祥的标记,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侵入。
很快,门被敲响。
不是凌晨那诡异的敲门,是正常有力的叩门声。
我透过猫眼一看,是两个穿着物业维修制服的男人,戴着帽子和口罩,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、看起来像工具箱的袋子。
打开门。
“先生,我们来处理异常物品。”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眼睛。他侧身进门,另一个跟在他身后,动作沉默而迅速。
他们径直走向阳台,打开那个黑袋子,拿出的不是工具,而是一个厚厚的银色密封袋。高个子男人极其小心地用一把长柄镊子,夹起那条领带,快速塞进密封袋里,封口。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。
自始至终,他们没有触碰领带本身。
处理完毕,他们甚至拿出一个小型喷雾器,在晾衣绳及其周围喷洒了一些有无色无味的液体。
“打扰了。”为首那人冲我点点头,眼神扫过我苍白的脸,没有任何多余表情,带着那个密封袋,和同伴迅速离开。
从来到走,不到三分钟。
门关上,屋里恢复死寂。
我站在客厅中间,手脚冰凉。
刚才那一幕,流畅、专业、冷静,仿佛他们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。
那根本不是维修工。
那领带上的,大概率,就是血。
他们知道。物业知道。那《守则》……是真的。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。这栋光鲜亮丽的高级公寓,底下到底藏着什么?
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,坐立难安。面试电话打来都接得颠三倒四。
黄昏时,我又一次走到阳台。晾衣绳空荡荡的,那点不祥的痕迹被彻底抹去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但有些东西,一旦看见,就再也无法无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