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起头,和她对视,一字一句地缓缓说:“是。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生活。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的心好像微微塌陷了一块,空落落的,很不好受。但我还是努力保持着语速平缓,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。
话说完,我感觉喉咙里最后一丝水汽也蒸发殆尽了,干得发疼。我赶紧拿起水杯,喝了一口水,缓解喉咙的不适。
蒋思琪耸了耸肩,眼珠转了转,最后又露出了笑容:“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我追陆泽,你能帮我吗?”
我的手一抖,杯子里的水一下子洒了出来,溅在桌布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我在那半杯晃动的透明水波里,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,还有眼底难以掩饰的慌乱。
“我……” 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不是说,你已经不爱陆泽了吗?” 蒋思琪紧紧盯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:“那我拜托你帮我,应该不算过分吧?”
我抿紧嘴唇,沉默了一瞬,低声说:“蒋小姐,我答应不答应,和我爱不爱陆泽,没有关系。”
“而且,我只是陆总的秘书。您和陆总的私事,我不想插手,也不方便插手。”
我站起身,对着蒋思琪微微鞠了一躬:“抱歉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餐厅里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,时不时传来高脚杯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这些声音像洪水一样灌进我的耳朵里,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,乱成一团。有人轻轻扶住了我:“小姐,请小心。”
我如梦初醒,微微攥紧手,对那人说:“多谢。”
我原本踉跄的脚步渐渐变得平稳,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,像一匹负重前行、快要撑不住的骆驼。
这种压抑、窒息的感觉…… 我心里缓缓下沉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程小姐,根据您的叙述,我建议您继续服药治疗。” 对面的医生眉眼很温和,语气诚恳:“以后每隔两周,都来我这里复诊一次。”
“不,等等。” 我打断他,语气有些语无伦次:“您确定是复发了吗?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……”
“要是没有异常,您也不会来这里找我了,对吗?” 医生一句话就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他递给我一杯热水,安慰道:“你就把抑郁症当成一场普通的流行感冒,好好治疗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是吗?” 我轻声呢喃,眼神茫然:“我真的会好起来吗?”
为什么我总觉得,自己一辈子都需要靠药物维持?为什么我觉得,抑郁症会一直跟着我,甩不掉?我甚至会想,我这一辈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,我活在这个世界上,也是一个错误……
“程小姐。” 医生打断了我的思绪,语气很温柔:“您愿不愿意和我说说,最近发生了什么事?”
我心里一凛,赶紧收敛了脸上的情绪。
我之前的主治医生是刘季年,可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,所以我才换了一家医院,找了新的医生。
“谢谢您……” 我迟疑了一会儿,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现在没有心情,抱歉。”
我不是个喜欢坦露心事的人,就算对方是医生,我也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和痛苦,展现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