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长廊楼梯拐角,意外听到熟悉的声音。
楼梯下方,顾政低沉的嗓音和一个男人在交谈。
“政哥,打算什么时候和薇薇姐求婚?兄弟们都等着喝喜酒呢。”
我的心脏骤然被无形大手攥紧,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墙壁后。
“太快了,她刚回国。”顾政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“还快?你们纠缠多少年了?难道是因为那个哑巴?”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嘲弄。
“跟她没关系。”顾政否认。
“那就趁热打铁!就定在薇薇姐生日吧!包在我身上,场面绝对轰动!”男人见顾政没反驳,语调兴奋起来,“我赌薇薇姐肯定答应,就拿那个哑巴当个彩头吧,赢了的话,让她陪我们去山地赛车会玩几圈,让兄弟们开开眼,听听哑巴的‘尖叫’是什么声儿。”
短暂的沉默后,顾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:“嗯。随你们。”
最后一个音节像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我心口。
我腿一软,无声地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,额头磕在楼梯扶手柱上,钻心地疼。
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。
原来三年的陪伴,连他婚礼的彩头都算不上。
心痛到无法呼吸,我死死捂住嘴,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呜咽,肩膀无声地剧烈抽动。
也好。
只错付了三年,还不算太迟。
我扶着墙壁,踉跄着回到那间只有冰冷的仪器和死亡气息的病房。
第7章
虚掩的门被推开,季薇薇趾高气扬地走进来,身后跟着护工。
“哟,真病倒了?”她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床上脸色惨白的我,语气轻慢。
我闭上眼,不愿再看那张脸。
“可怜虫,谁让你蠢到爱上顾政呢?”季薇薇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,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得意,“度假村那晚你晕过去前……该听的都听见了吧?”
她走近病床,俯视着我紧闭的双眼:“算了,告诉你也无所谓,反正……你也只能憋在心里。”
我猛地睁开眼,死寂的眼眸死死盯住季薇薇。
我在枕边摸索到碎裂的手机,用尽力气在屏幕上敲击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“让你死得明白点儿!”季薇薇轻笑一声,伸手一把抢过手机扔开,鞋尖恶狠狠地踹向我蜷起的腰腹,“我要的东西,从来没有得不到的!尤其是男人!”
我疼得弓起身体,像煮熟的虾米。
季薇薇满意地看着我痛苦的表情,扬长而去。
只留下我死死攥紧被角,指甲几乎要抠破棉布。
疼痛蔓延。
七天后,送饭的护工阿姨熟络地跟我聊天:“新闻看了吗?顾家那位大少爷,今天可是大阵仗求婚!啧啧,全城直播,无人机、直升机、那烟花放的……听说花了好几千万!”
我拿着勺子的手,几不可察地一顿。
我努力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,缓缓摇头。
阿姨掏出手机,兴致勃勃地翻给我看:“喏!就是这个,你看你看,这排场……”
我目光扫过屏幕里那铺天盖地的盛大排场,那精心设计如童话般的浪漫程序……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,绞得生疼。
苦涩铺天盖地。
我曾偷偷幻想过一万次那样的场景。
如今,幻想彻底落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