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帮他?
他不配,也不敢问。
那点光太脆弱,他怕一开口,就惊散了。
2
程少阡的警告并非空话。
几日后,一伙人直接将盛天拖出了杂役院,拳脚如雨点般落下,专挑痛处下手,却避开了要害。
“阡少爷赏你的!让你长点记性!”
“狗东西!你也配肖想崔师姐?”
盛天抱头蜷缩,紧咬着牙咽下所有痛哼。
意识模糊间,他听见有人低声说:“……阡少爷吩咐了,扔远点,后山那个崖口清净....”
身体被粗暴地拖行,碎石和枯枝刮过皮肤,留下火辣辣的痛楚。
最后,他被高高举起扔下,失重感猛地袭来,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程少阡走狗们模糊的狂笑。
然后,是无休止的下坠。
风声尖锐,刮过耳膜,冰冷的空气灌满口鼻,窒息感攫住一切意识。嶙峋的岩石,黑影般不断从眼前急速掠过。
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切。
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,身体似乎撞破了什么无形的东西,下坠之势猛地一滞,似是落入一层极有韧性的水膜之中。
随即那缓冲之力消失,他依旧重重砸落在实地上,骨头碎裂的剧痛清晰传来,但他竟没有立刻昏死过去。
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,周围并非预想中的乱石堆,而是一片诡异的、弥漫着淡金色雾气的空地。
流动的空气粘稠沉重,每口呼吸都带着尘埃的味道,甫一吸入肺腑,竟有种奇异的灼热感。
他脊骨断裂,身体动弹不得,只能仰面躺着,视野因剧痛和失血而模糊。
视线上方并非天空,而是混沌流转的淡金雾霭,偶尔有玄奥难明的符文一闪而逝,留下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这是什么地方?
他艰难地转动眼球,瞥见不远处有一座残破不堪的祭坛隐在雾气中,周遭寂静得可怕。
他要死在这里了吗?像条真正的野狗,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。
父母、族人……那些破碎的、抓不住的梦境碎片……还有崔玲玲的面孔……一切渐渐消散,不甘如同毒火,灼烧着他仅剩的意识。
就在这时,祭坛方向,一点幽光缓缓亮起,飘忽不定。
一个苍老却带着某种亘古威严的声音,在他脑海深处响起:
“多少年了……竟是个灵脉尽碎的小子……也罢……既是‘无烬’引你而来……”
那幽光飘近,隐约形成一个极其淡薄的老者虚影,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。
“恨吗?”那声音问。
盛天嘴唇翕动,发不出声音,唯有眼中骤然爆出的血丝和几乎要裂眶而出的怨愤,代替了回答。
“……根骨尚可,意志……哼,倒有几分韧劲。”老者虚影审视了他片刻,“小子,想活下去吗?想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吗?甚至更多?”
盛天用尽最后力气,眨了一下眼。
“好。”老者的声音陡然变得肃穆,“承吾‘无烬道统’,持此功法,炼至大成,可焚天煮海,重辟乾坤!但需受万般磨砺,锻骨焚心,汝可愿?”